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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嫣儿轻咳两声,纱绢掩面。

“表哥还是以学业为重,翠屏,我们回去吧。”

主仆三人远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年燕鹤攥紧了拳头。

都怪那个该死的护卫!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表妹误会!

...

洛天宵站在竹林深处,把玩着捡到的玉佩,嘴角带着冷笑。

莎莎!

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醉醺醺的叫骂。

“惫懒东西!夜巡也敢躲闲!”

护卫队长段老五,踉跄走来,满身酒气!

张博连忙解释:“段队长,我们刚遇见大小姐,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大、大小姐?”

段老五被夜风激得酒嗝上涌,浑浊眼珠勉强聚光。

含混骂道:“滚、滚蛋!继续巡逻!”

洛天宵眼风扫过,段老五酡红的面颊,沉默着打了个手势,带队隐入夜色!

走远后。

张博愤愤道:“这厮仗着是小队长,整日作威作福!”

洛天宵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玉佩。

“等着吧,他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张博眼睛一亮:“洛大哥,莫非是老侯爷的意思?”

洛天宵但笑不语,掌心玉佩纹路深深烙进皮肉。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再也张不开,那张臭嘴!

至于年燕鹤嘛!

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另一边。

朱嫣儿在两名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缓步回到闺阁。

朱漆大门刚合上,翠柳就狠狠跺脚。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那年家表少爷也不照照镜子!”

朱嫣儿卸了钗环歪在榻上,青丝散乱缠在指尖,忽地揪紧又松开。

“舅舅舅母怕是最近就要登门了。”

“这是铁了心,要把那草包塞给小姐!”翠屏气得直拧帕子。

“要不是看在亲戚情分上,老侯爷早叫人乱棍打出去了。”

老侯爷何等人物?

年家那点龌龊心思,他老人家早看得透透的。

特意把年燕鹤安置在,最偏远的听雪轩。

美其名曰‘专心备考’!

“三个月都撞不见一回,今儿偏在花园撞见了,晦气!”

翠柳啐道。

朱嫣儿轻抚着腰间玉佩,眼波流转,却有三分媚意。

朱嫣儿瞥见铜镜里,两个丫鬟看呆的模样,故意将玉佩晃出清脆声响!

难怪那表少爷眼都直了。

不过这等心术不正之徒,万万配不上她们小姐!

翠屏突然压低声音。

“方才奴婢瞧见洛护卫了。

那通身的气派,往那儿一站,衬得表少爷跟个猴儿似的!”

朱嫣儿轻哼一声:“那天的事,他倒守口如瓶。”

竹林深处。

洛天宵一脚将地上的并蒂莲,狠狠的碾碎。

又补上几脚踢进泥潭。

他白日当值,夜里巡防。

若不是怀中那份婚书还在,真要以为那夜是场荒唐梦。

而段老五见洛天宵安分,也渐渐放下戒心。

唯独张博还记着洛天宵的话。

眼巴巴等了几日不见动静,只得作罢。

洛天宵在侯爷院里,混得风生水起。每日黄昏,一老一少必要过招。

老侯爷偏爱重兵器,逼得洛天宵也使上全力。

而洛天宵舞起青龙偃月刀,竟也虎虎生风。

次日清晨,洛天宵下值后直奔浴房。

皂角抹遍全身,正冲洗时。

忽听身后枯枝断裂声,警觉地抓过汗巾围住下身。

哗啦!水珠顺着肌肉沟壑滚落,亵裤湿透贴在腿上。

“好!”

身后突然炸响一声喝彩。

洛天宵转身,快速地摸了把脸。

老侯爷瞪圆了眼,直勾勾盯着他下身。

老侯爷突然背过身去。

待洛天宵穿戴整齐,才继续交代,府里来客之事。

“府里要来贵客,你挑两个好手去花厅守着。”

洛天宵擦身穿衣,点了张博和赵护卫,三人来到花厅。

老侯爷朝洛天宵招手:“你随我进来。”

张博偷瞄了眼,镇静自若的洛天宵,心头狂跳。

洛哥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厅内。

老侯爷大刀金马坐着,铜铃眼瞪着门口。

忽听谷管家高声唱喝:“辰王殿下到!”

“辰王!”“老侯爷一个箭步冲上去,和辰王撞了个满怀。

两人是忘年之交了!

辰王笑着引见:“这位是皇后胞弟,吏部泸侍郎。”

洛天宵打量着泸侍郎,面白断须。

这皇后打的什么主意?还带了辰王这个说媒的!

泸侍郎刚落座,就迫不及待道。

“听闻朱小姐蕙质兰心,我家子...”

“且慢!”

老侯爷突然拍案而起。

“老夫正要与王爷说件趣事。”

他一把拉过洛天宵。

“前日这小子与老夫过招,竟能接下三十六式霹雳斧!”

辰王眼前一亮:“当真?之前看你小子不错,本王果然有眼光!”

洛天宵抱拳:“侯爷手下留情。”

“好!”

辰王抚掌大笑。

“本王最爱看比武,不如切磋一下!”

泸侍郎急得直搓手:“侯爷,这婚事还等着向皇后...”

“什么婚事?”

“老侯爷突然瞪眼,“老夫正要给孙女招赘婿呢!”

他拍着洛天宵肩膀,“这样的身板才配当我朱家女婿!”

泸侍郎脸色铁青。

“侯爷莫开玩笑,区区护卫怎敢染指另千金!”

“护卫怎么了?”

老侯爷冷哼,突然压低声音。“当年老夫也是从马夫做起!听说泸公子在百花楼,曾经欠了三千两?”

泸侍郎顿时面如土色。

辰王适时插话:“比武!先比武!”

校场上。

洛天宵一杆银枪,舞得密不透风。

辰王带来的侍卫长,刚过十招就败下阵来。

泸侍郎带来的高手,更是三招就被挑飞了兵器。

“好!”

辰王扔下玉佩当彩头,“本王就喜欢这样的少年英雄!”

泸侍郎只能灰溜溜告退。

老侯爷在身后故意高喊。

“两日后喝喜酒,侍郎大人记得带令郎来啊!”

待外人走远。

老侯爷突然揪住洛天宵衣领:“臭小子,那夜在竹林偷看的是不是你!”

洛天宵心头巨震。

“偷学我朱家枪法的事,当老夫不知道?”

老侯爷却话锋一转,“从今日起,每日加练两个时辰!”

假山后。

朱嫣儿绞着帕子轻笑。

“呆子。”

“翠屏急道:“小姐,老侯爷真要摆酒宴吗?”

“傻丫头,祖父是在骗泸侍郎的!”

朱嫣儿弹翠屏的额头。

另一头,洛天宵若有所觉地望来。

朱嫣儿惊得转身就跑,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

洛天宵望着晃动的花枝,嘴角微扬。

怀中婚书贴着心口发烫。

那夜竹林里交换的定亲信物,硌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