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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宵追出了很远,却没有踪迹,只能无功返回。

朱嫣儿偏头,眼中流出出复杂。

“大召的龙虎军,从将领到斥候皆有这印记。”

“确认了?”

“所以吊着他性命。”

指甲深深抠进石柱,刮下三道白痕。

“若真是龙虎军的人......”

她声音比石屑更冷。

洛天宵后颈寒毛倒竖,不自觉的远离了些。

果然越是位高权重的女子,越沾不得。

朱嫣儿绞着绢帕,话锋一转。

“四皇子新得的宠妾,实则是五皇子养的花魁。

为活命才攀了高枝。”

三公主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

“老五那个睚眦必报的,岂能容她?”

笑到半途顿住,疑惑道。

“她怎会投了老四?”

“狗急跳墙罢了。”

朱嫣儿瞥了地上的灯影,脸上带着冷笑。“此事若递到御前……”

“本宫来办!”

三公主慢慢走下台阶,眼中厉色一闪。

“正好拿人撒火。”

说着转身凑近朱嫣儿耳畔。

“你那赘婿……可中用?哈哈哈!”

洛天宵不自觉地,往前倾身。

朱嫣儿蹙眉,“心思诡谲,不似市井出身,总觉得蹊跷。”

三公主噗嗤笑出声,扯开她衣领。

“谁问你那个!这印子总不是蚊子咬的?看来身子骨硬朗就是好,难怪你挑中他。”

洛天宵瞳孔骤缩。

那夜竟是大小姐设的局?

“确是意外之喜。”

朱嫣儿拢好衣襟,“身手利落,杀伐果决。

只是装病应付他……颇费精神。”

三公主笑得金钗乱颤。

“自己招的狼,跪着也得喂饱!”

朱嫣儿正要反驳。

啪啪!

瓦片轻响。

两人同时噤声。

一只黑猫窜过屋檐。

呃!

三人黑线。

朱嫣儿收起无奈的表情,压低声音问三公主。

““那人若真是龙虎军,怎会流成为我父亲的旧部,会不会?”

双亲的死,会不会是一场阴谋。

三公主眼神骤冷。

“不确定,但是本宫在他脸上划了两道,又觉得暴殄天物……”

“你给他治了?”

“对着丑脸如何审问?”

三公主理直气壮说完,自己先笑出声。

朱嫣儿摇头,甩掉脑中的猜想。

“困兽最易反噬。”

“他敢!”

三公主抽出腰间的软鞭,舔了舔嘴唇。

“若真是龙虎军,本宫要他尝遍三十六道酷刑!”

洛天宵全身毫毛竖起,心中为那位仁兄点了根蜡烛。

遇上这么个煞星,也算是他的‘幸运!’

哒哒!

一名侍女疾步而来。

“禀三公主,那奴隶潜逃的时候,咬伤了医官!”

啪!

三公主向空中甩了鞭子。

一脸的怒容。

“该死!”

朱嫣儿按住她手腕,眼中闪过复杂。

“小心坏了正事。”

洛天宵趁机退入阴影。

穿过回廊。

忽见假山后,闪过一道黑影。

洛天宵足尖一点跃上树梢,朝着不远处望去,眉头紧皱了起来。

一个满脸血痕的男子,正徒手掰开铁栅栏!

竟是那逃奴。

“找死。”

洛天宵摸出腰间短刀。

前世训练的记忆瞬间苏醒。

甩出短刀。

奴隶后颈寒毛倒竖,猛地偏头。

铛!

刀刃擦着铁栏迸出火星。

奴隶抬头。

与树上的洛天宵四目相对。

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洛天宵返回,推门进来。

朱嫣儿在妆奁前。

接过身旁三公主,递过来的一张字条,展开查看。

洛天正好撞见,状似无意地靠近。

“夫人看什么?”

朱嫣儿反手将字条,摁在妆台上,眼尾却微微抽动。

“市井话本罢了。”

洛天宵佯装转身,朝铜镜撇去,却清晰映出,字条一角。

画着个残缺的虎头。

朱嫣儿收好纸条,指尖轻叩桌面。

“花牡丹这枚棋子,既已落定,咱们就该好好用起来。

她敢去招惹四皇子,倒是出乎我意料。”

茶盏里的热气袅袅升起,整个房间充满了茶香。

三公主朱唇微扬,金丝护甲擦过案几。

在案几上划出深痕。

自太子薨逝,这已是第四个,往兵部伸手的皇子。

“交给我便是。

本宫最爱看这些跳梁小丑,互相撕咬。”

她压低声音。

“看在母妃的份上,父皇总不会真与我计较。”

待三公主的鸾驾远去。

朱嫣儿才折回内室。

洛天宵四仰八叉躺在榻上,锦被胡乱堆在脚边。

她伸手碰了碰,他露的手臂,触手微凉。

“睡相倒像个孩童。”

朱嫣儿轻嗤一声,拽过锦被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想到花牡丹的事有了着落,她心头微松,很快沉入梦乡。

殊不知身侧之人突然睁眼,眸中精光乍现。

洛天宵盯着朱嫣儿,恬静的睡颜。

伸手掐住她脸颊软肉。

“好个朱大小姐,下药这等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他指腹摩挲着,方才掐出的红痕。

心里翻江倒海。

这世道向来是男子,给女子下药,图的是夫妻之实。

可她堂堂侯府嫡女,要什么样的郎君没有?

偏生选中他这个,无根无萍的护卫。

图他武艺高强?

图他好拿捏?

若还是原主那个愣头青,此刻怕是要感恩戴德。

偏生换了芯子,倒叫她误打误撞捡着宝。

他能耐大着呢!

商路官道没有摆不平的,这小妮子如今怕是偷着乐。

“到底谁占便宜?”

洛天宵暗自盘算,平白得了侯府明珠为妻。

侯府赘婿的名头,让他从白身,一跃成了贵籍。

每月例银眼看要变成,金山银山,将来还能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儿...

越想越算不清,这笔糊涂账。

唔!

身旁人嘤咛一声,无意识往他这边蹭了蹭。

洛天宵气得又捏她耳垂。

“胆大包天!”

满大周敢这么算计夫君的,怕是独她一份。

那碗苦药究竟什么来头?

洛天宵忆起刺鼻药味,当时她痛苦的神情不似作伪。

疑云越积越厚,偏又不到捅破窗户纸的时候。

哎!

他长叹一声,阖眼睡去。

晨光透过纱窗。

朱嫣儿甫睁眼就对上双,布满血丝的眸子。

洛天宵盘腿坐在榻上,活像尊煞神。

“做噩梦了?”

洛天宵撑起身子,一脸担心。

洛天宵扯出个瘆人的笑,扫了某人露出的锁骨。

咽了下看口水。

“梦见被只小狐狸算计,气得睡不着。”

朱嫣儿指尖在妆奁上一顿,终究没接话。

快速的换洗。

“昨日说的新菜式,今日便试试。”

她掀被下榻。

绛色寝衣滑落肩头。

“拟个单子让厨娘准备。”

“成啊。”

洛天宵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后。

“今儿个就给您露一手。”

铜镜突然映出窗外黑影,那逃奴染血的五指划过窗棂后,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