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回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叶疏。
少年的拥抱既急迫又带着丝丝害怕的样子,叶疏被他抱了个满怀,有些愣。
但她能察觉出沈星回情绪不对,于是叶疏再次回抱他。
“你怎么了?”叶疏小心的试探他的情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叶疏。”略带哭腔的嗓音,“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星回眼睛红的不像话,叶疏被他抱着没看见。
“不告诉你什么?”叶疏话音刚落。
她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上一沉,沈星回将脑袋靠在她颈间。
“我想起来了叶疏,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当年暗巷是你救的我,可这件事,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讲。”
“我夜夜在梦里梦到这个画面,却每次一觉醒来就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少年每次的午夜梦回,都是命运在指引他去寻找自己的爱人。
叶疏安慰他的手一僵,“你,你知道了?”
“我那时。”叶疏解释道,“不知道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给你讲......”
沈星回抬起右手,贴在叶疏嘴唇上。
“别说了。”
叶疏能感觉到自己怀里这人绝对不对劲大了,她没再多说。
但她没想到,沈星回会在大庭广众下说道。
“叶疏,我喜欢你。”
沈星回乌黑水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底倒映出叶疏还未缓过来的表情,他声音清跃,似夏日的荷叶一般清爽。
叶疏想说什么,沈星回却抢先她一步,“很喜欢,特别喜欢。”
沈星回两句话了,慢慢放下抱紧叶疏的手。
叶疏看着眼前少年人那红了眼眶的样子,本来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化成一道浊气。
叶疏冲他歪头一笑,“我也喜欢你。”
这边两人互相告白,双向奔赴,周围都冒起了粉红泡泡,甜甜的。
但你向不远处看去。
离着叶疏一步之远的叶寒云,面色煞白,好像有点死了。
“我靠!有朝一日在宗门大比里,看到两大宗亲传互相告白了!”
“真的没有人关心一下我们家叶寒云吗?他好像快死了。”
“哈哈哈!叶寒云好不容易逃出来一看,自己小师妹跟别宗小师弟互相表白,求叶寒云的心理阴影。”
有些观众的注意点并不在这,“他们都出来了,岂不是代表着谢必安真是灵火之主?”
飞仙宗长老和玄剑宗长老,两位年近半百的老头,互相尴尬的看了一眼。
原本飞剑宗和玄剑宗是有仇的,但现在好像......不太对了。
他们都不反对两宗亲传谈恋爱,但要表白也到一个私底下的环境表白啊,直接在宗门大比上表白?
上次叶疏和沈星回的秘境表白,那算观众猜测,这次可不一样,是坐实谣言。
万一这两人以后谈不下去了,这黑历史得比这两人一生简介还亮眼。
施月眉头紧皱着,手握紧了星花剑:“这人叫沈星回是吧?等他出来我找他切磋一下,问问他到底哪来的胆子勾引我家叶疏!”
特么的,叶疏可是我最喜欢的弟子!!!
白长老看着秘境内所有亲传都因为灵火出来了,一只手扶着脑袋失笑:“看来风长老,得被气死喽。”
万阵宗长老怀疑的左右看了看。
左边,玄剑宗和飞仙宗两宗长老,分别用着嫌弃的眼神望着对方,那样子颇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右边,凌天宗长老在气自家请传临阵脱逃,天洐宗长老扶着脑袋,笑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万阵宗长老挠挠头懵了:“难道没有人关心一下,谢必安是灵火之主这件事吗?”
“沈星回,我给你三秒钟。”叶寒云在幻境里,一剑破万法的气势全没了,只有对于沈星回,恼羞成怒的怨气:“赶紧给我师妹远点!”
岚世风歪着个脑袋,“所以地上这些火的是怎么来的?”
凌墨指了指还在装逼谢必安,“那位少侠,为了把你们救出来,放火烧山!”
多狠的决心啊,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就为了救他们,谢必安还真这么做了,太感动了。
偷听的舟可渡一脸震惊,“啊?没想到你们宗门三师兄这么有情有义!”
宋尘清离他们这不远,闻言无语的看了一眼舟可渡:“傻子吧?”
蛛后惊恐的看着四周,火焰向她滚滚而来,“放我出去,不然他们都得死!”
陆闲云闲庭漫步,走向谢必安,右手还不忘拍了拍自己身上留有的残存蛛丝:“什么情况,我开局就中计了?”
谢必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仅中了,还中了个大计。”陆闲云偏头,不在意的笑笑,“小师妹呢?她怎么样。”
谢必安操控着那边三宗亲传旁的灵火消失,手一放,随即双手插腰:“为了救你们,她半条命都快搭进去了。”
“哪有?”两人寻声望去,凌墨正好刚从那边回来,“别诬陷本姑娘。”
“你这身上,是自己血吗?”陆闲云表情夸张,上下打量了一眼凌墨。
“不是我的血,难道是蛛后的血?”凌墨无语到,就差把白眼翻一下了。
“不可以吗?”陆闲云一脸认真。
他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他小师妹一个筑基巅峰,跟一个元婴期妖兽打,身上的血为什么不能是妖兽的?
凌墨走近陆闲云,一脸慈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有时间去找二师兄看看脑子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即安扶着明显虚弱着的辞悠,正好走到三人边上。
“这蛛后怎么还没死?”辞悠看不见灵火里面的场景,但他的神识能感觉到蛛后的气息未绝。
“还不是为了等你们全部出来,要不然提前把她杀了,你们不死也得成脑瘫。”谢必安摊手,语气极其非常无辜。
千秋扇自动回到辞悠手里,陆闲云瞥了一眼:“其实不隐藏也挺好的,至少好看些。”
“我靠!”周即安早跑了,拉着凌墨左看右看:“谁把你伤成这样?还是你把谁伤成这样?”
凌墨沉默,怎么一个个都怀疑她给谁那啥了?她是那样的人吗。
随后凌墨毫不客气给了周即安一脚:“就我这个实力,能把谁伤成这样?”
“那谁把你伤成这样?”周即安吃痛,但穷追不舍,继续追问,凌墨:“就灵火里面那妖怪。”
“所以,人全出来了吗?”谢必安开口询问。
原本他是准备着装波大的,等人来告诉他,结果等了半天发现压根没人鸟他。
怎么办?好尴尬。
那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自己问喽。
“嗯,全出来了。”君千殇又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凌墨,“你这衣服确定不换一下吗。”
五大宗亲传全部聚集一处,这场面有的热闹。
别看现在大家都在互相嘘寒问暖,还有的人在研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过不了一会,大概就要打起来了。
生存赛,那当然是人越少越对自己宗门有利。
“等会还得打,换了多此一举。”凌墨说着,看向远处的空地。
谢必安没愣着,既然所有亲传全部被救出,他便抬手操控着灵火杀了蛛后。
灵火无等级,且烧尽一切。
哪怕是元婴期蛛妖,谢必安也杀得。
“我的妈!元婴期大妖兽就这么被杀了?”
“谢必安肯定是灵火之主,我这边资料显示他是金丹。但如果是灵火之主越一阶杀妖,应该没问题。”
“突然就get到了灵火之主的可怕程度,元婴期妖兽可是相当于修士化神,就这么弹指一挥间杀了。”
“现在知道为什么,老一辈的人都避而不及灵火这一词了,这太恐怖了吧?”
玄剑宗宗主脸色不算好,虽然谢必安是灵火之主他有所设想,但真的听到灵火复出那一刻,终究是有些担忧。
另外其他宗宗主亦是如此,只有天洐宗贺宗主,没心眼笑的挺开心。
蛛王一只手提着云清,他突然感应到蛛后的死亡。
大惊失色连忙加快脚步,急速向这边赶来。
辞悠感觉到自己丹印,对于压制符的压制开始拼命反抗。
原本他还能再拖一拖,拖到这场宗门大比结束,他去找白长老,应该会有办法。
可现在,辞悠由于担心凌墨,强行运用灵力让千秋扇飞出替凌墨挡下攻击。
而代价就是,他撑不了多久。
凌墨半蹲着,指向被谢必安烧过后光秃秃的地面:“我想问一下,这个地还有救吗?”
“没有,我没有办法。”谢必安很少用灵火,除了炼器的时候会用上,其余的时间段几乎不用。
关键一点就在于被灵火烧过的地方,将永远是那副光秃秃被火灼烧过的样子,不会再发芽出绿草。
“有东西过来了!”辞悠一只手捂着心口,口中一片鲜腥,“元婴巅峰期妖兽!”
蛛后是元婴中期,蛛王是临近化神一脚的元婴巅峰!
辞悠这么一说,五人皆是神情紧张的看向远方。
“还有妖兽啊?”周即安遥曦剑出,嘴上抱怨一句。
凌墨看了一会,突然心口一阵刺痛,她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下意识的转过身。
衣袖划过空气的声音,混杂着鲜腻的血腥气,都在刺激凌墨的感官。
一个人影向后倒去,无力的如同一段风吹倒的柳枝。
手上千秋不知何时早已滑落。他面色惨白,嘴唇一丝鲜血悄然而出。
“二师兄!”凌墨一个箭步滑铲过去,右手接住辞悠虚脱的身体,像是一旦自己没接住辞悠,他就会顷刻间从这天地间消散般一样。
“我没事。”辞悠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但他那颤抖的手明显和他的笑容不符。
与此同时,蛛王也已经赶来。在另外三宗那边。
除了谢必安另外三人已经冲过去,跟别宗一起加入杀灭蛛王的行动。
谢必安不能去,如果要用灵火杀死蛛王,那周围的一切都将同时焚烧殆尽,杀伤力太大。
辞悠浑身经脉被印阶的力量冲刷,甚至隐隐约约有冲爆经脉的景象。
一口血猛然吐出,辞悠的丹田处开始泛起金光。
“辞悠!”凌墨很少喊辞悠的本名,平时都是唤他二师兄,如今情急之下她才会喊他本名,“辞悠你怎么了!”
她罕见的束手无策,任谁也没有想到辞悠会突然吐血,这是在自己记忆里原着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符,符......”辞悠极其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了自己身上心脏的位置。
凌墨还没来得及问下一句,辞悠便晕厥了过去。
谢必安刚回过头,“小师妹,我看他们......”
他话未说完。就看见一脸写着‘你不要死啊’的凌墨,还有她怀里不省人事的辞悠。
“这,这什么情况?”谢必安急忙蹲下。
凌墨头脑风暴,“二师兄刚刚说完符就晕了,难道跟符有关?”
“四师兄呢?”凌墨焦急的左右张望,谢必安表情无奈:“他去杀妖了。”
那没办法。
“来不及了。”凌墨将手放在辞悠心口,神识直接探进去。
九印丹修的神识防御力极强,按理来说凌墨的神识是不可能进入到辞悠身体里面。
但或许辞悠是因为压制符和印阶的相互碰撞,让凌墨找准时机碰巧找到了那张压制在丹田处的符禄。
凌墨是符修,直接就看出了辞悠之所以伤成这样就是因为这张符。
要想救辞悠,那就得破符。
“三师兄,为我护法。”凌墨盘腿起阵,谢必安运用自身灵力,替两人搭起一个屏障。
凌墨双手掐诀周围金色符字盘旋,辞悠躺在地上。
谢必安看着凌墨,“你确定吗?”
要想救辞悠,首先就得暴露符剑双修的身份。
言下之意,你确定要暴露符剑双修吗?
凌墨双手布法,眼神看向谢必安:“当然确定。我们天洐宗百科书可不能死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双手拨开法诀,金黄色的阵法在空中亮起,最后由凌墨亲自将阵法压入辞悠体内。
成败在此一举,压制符和阵法碰撞,两股强大的力量爆开。
“这,这是什么情况?辞悠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还口吐鲜血?”
“我现在就好奇凌墨为什么会破符,剑符双修?”
“又一个天才少女?但听她三师兄说的话,凌墨应该早就是双修了一直在隐瞒,估计是天洐宗的底牌,为了救辞悠才暴露。”
“奇怪到极点了,天洐宗亲传资料上面显示凌墨是个上品灵根,可她这个资质现在又是符剑双修。”
“天洐宗亲传还有资料?”
都怪这些年天洐宗几乎是半隐退的状态,导致各大修仙界网友从没想过天洐宗亲传,居然还有资料?
有修士介绍,“有的,有的,就在玉简上。”
凌天宗宗主脸黑的跟锅底一个色,“好,你个天洐宗,我们家云清剑丹双修,你们就非要玩一个符剑双修是吧?抄袭的太明显了吧?”
凌天宗宗主其实最气的是,云清修仙界唯一双修的风头被抢了。
那这样对于他们的利益就不是最大的了。
白长老也不惯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
“这能叫抄袭吗?那你们家云清剑丹双修,我还怀疑是她看见我们家凌墨学剑,抄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