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第一缕阳光冉冉升起,穿破云层。
属于初夏的暖意席卷而来,把檀竹住的院子照的仿佛渡上一层金光。
端木言面前是一个煮着药的褐色罐子,罐子里冒着水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兢兢业业的扇着炉子下的火。
抬头看了一眼晨光,他喃喃细语:“天都亮了,不知道檀竹醒了没有......”
自从檀竹亲眼看着六人掉下悬崖,从秘境里失魂落魄的回来以后,她就发了高烧,端木言这期间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但就是不见檀竹有醒来的迹象。
他端起滚烫的药罐,放在边上的木桌上,自己先尝了一口。
入口微苦,他沉思片刻后从芥子袋里翻找了一番,摸索到圆润的桂花糖,他拿出来就放在了药罐子的边上。
与此同时。
屋内大床上躺着一位少女,她看上去并不好,脸色过于的白,她的身体蜷缩着,双手把自己环住,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好受点,
凌墨掉下悬崖时那张带笑的脸历历在目,恍若昨夕,一丝细密的汗珠让檀竹粉色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后背。
她昏迷了三日,这三日她的脑海里一直在不停的重复一句话。
「如果我快一点,姐姐就不会死了」
不知这么想了多久,只是每一遍的回忆,都会有湿润的珠子滑落颈肩。
凌墨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耳旁重新响起,那声音像朝阳,也像刀尖。
她的眉头皱成川字,
她沉睡了三天的身体也发出预警,在这么睡下去,大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行!
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告诉她。
[我要醒来]!
[我要醒来]!!
[我要醒来]!!!
一声比一声强烈。
在这道声音的呼唤下,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放松,紧握的手放开,随后缓缓睁开眼皮。
睡眼惺忪的眼睛使她看东西有些模糊,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她就看见了床头柜上那把兮月送的长剑。
没有任何犹豫,檀竹蹭的一下坐起来,瞳孔瞬间变得清明划过一道狠厉,她翻身下床,直奔门外,一只手快速拿上剑。
她睡在二楼,脚踩着木质楼梯,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端木言随声望去,看到醒过来的檀竹,他稍微愣了片刻,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檀竹已经走到他面前。
端木言现在才缓过神,嘴角扬起一丝笑,但看起来也只有一点点上扬的弧度。
倒不是他不高兴檀竹醒来,毕竟谁看到自己爱人不会笑呢?
但也属实是无法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六人的死,对他来说也是痛苦的,当时他和佩宁没有犹豫就走了,换句话说,是他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
佩宁至少还拦了凌墨一下,他却压根没有动作。
他真的没有想过,六人是在骗他们走,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留恋,因为他觉得六人应该马上也会紧随其后的跑出来,随便装个逼也是肯定的。
他是这么想的,可当时他跑进秘境,看见满天火光和哭的泣不成声的檀竹抽抽噎噎的说出六人死讯时,他的心也坠落谷底了。
不是刀绞,不是痛心疾首,是坠落。
是知道无法挽回后无声的痛苦。
就像他也跟着他们死去了一样。
那时他抱着檀竹,在事后故作坚强的安慰她。
可他明明,在听到六人死亡消息时,就落了泪。
这三天,他的脸上一直是沉默不语的表情,他面对檀竹而展露出的笑容,是他在六人死后,唯一不一样的表情。
“你醒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端木言道,“我给你熬了药,本来想等放凉了再端给你的,但现在......好像可以喝了。”
“嗯。好。”檀竹垂下眼睑,看着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她擦擦嘴,嘴角也扬起一丝笑:“端木言,你有糖吗?好苦。”
“有。”端木言说罢,拿起桌面上的桂花糖送进檀竹嘴里,“桂花糖......很甜。”
“对了。”端木言顺了顺她有点乱的头发,不动声色的将竹簪摆正,“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
檀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是在逃避现实。
“端木言。”越过他的身侧,灿烂的阳光便直射在她全身上下,檀竹眼底闪过一模决绝,握剑的手紧了紧,“我要去个地方。”
端木言突出一口浊气,他好像知道檀竹要干什么一样。
“你......”
算了。
他心想。
“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檀竹抬起头,盯着一处方向。
不紧不慢,一字一顿道:
“我要去玄剑宗。”
她要替姐姐报仇。
她想过了,只有变强才能替姐姐报仇,学剑无疑不是最好的一条路,玄剑宗也是首选,她要亲手用实力,用剑杀了害死姐姐的凶手。
她要它,魂飞魄散,死无葬生之地!!!
由此,檀竹缓缓道:
“归期不定。”
*
还有一张,但不是现在,要晚一点,宝子们先睡。
(?*?3?)?爱妃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二,三九你睡了吗?我想打死你,我和伶隔着一张纸,但我和你只隔着一张机票,你懂我什么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