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胜了的王耀阳,成了演武场最扎眼的存在。
他没回丙字院,就在擂台边缘找了个角落坐下,啃着早上领的灵米馒头。有外门弟子凑过来想搭话,他只是笑笑,没多言——他得留着力气应付接下来的比试。
第二轮抽签,他对上了个高瘦弟子,练气五层,手里握着柄银光闪闪的法剑,据说是用陨铁掺了灵气炼的。
“你很不错。”高瘦弟子上台时,难得说了句客气话,“但到此为止了。”
王耀阳没接话,只是握紧了硬木剑。
裁判喊“开始”的瞬间,对方剑匣里的法剑“嗡”地一声自动飞出,悬在半空,剑尖直对王耀阳。这是练气五层才能掌握的“御剑术”雏形,虽不能像内门弟子那样御剑飞行,却能让剑招更灵活。
“去!”高瘦弟子指尖一点,法剑化作一道银虹,带着破空声刺来。
王耀阳脚下连踩,身体像陀螺般旋转,硬木剑贴着地面扫出一道弧线。这是他从演武场的剑痕里悟出来的——那些内门弟子的御剑轨迹,看似杂乱,实则藏着圆周运动的规律。
“铛!”硬木剑精准地磕在法剑侧面,把那道银虹磕得偏了寸许。
高瘦弟子眼神一凛,法剑在空中折了个弯,从背后袭来。
“意”早已预警。王耀阳猛地转身,硬木剑反手劈出,“莲罡”再次凝聚,这一次不再是防御的莲影,而是化作一道尖锐的白痕,直逼对方手腕。
他算准了对方御剑术的弱点——法剑虽快,却离不得主人的灵力牵引,伤了他的手,法剑自会失效。
“卑鄙!”高瘦弟子慌忙收剑回防,法剑与硬木剑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他只觉一股巧劲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灵力都乱了几分。
王耀阳得势不饶人,脚步如影随形,硬木剑招招不离对方关节。他的剑很快,却不刚猛,像藤蔓缠树,总能在对方发力的瞬间,用最小的力气卸去那股劲。
台下渐渐没了声音,连内门弟子都看得专注。他们练剑靠灵力,讲究“力破万法”,可王耀阳的剑,却像流水般无孔不入,明明没有灵气,却让练气五层的修士捉襟见肘。
“他的剑……好像有点门道。”主位上的青袍道人捻着佛珠,轻声道。
玄清没说话,目光落在王耀阳握剑的手上。那双手布满老茧,却稳得惊人,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种奇异的韵律,像是与某种天地法则隐隐相合。
擂台上,高瘦弟子的灵力消耗越来越大,法剑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他急得额头冒汗,忽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法剑上:“给我破!”
法剑猛地爆发出刺眼的银光,带着一股血腥味劈来,竟是不顾根基的拼命招式。
王耀阳瞳孔一缩,知道不能硬接。他猛地矮身,硬木剑撑地,借着那股反作用力,身体像炮弹般向后弹飞,堪堪避开那道银光。
“嘭!”银光落在擂台上,防御阵法剧烈波动,炸开一片碎石。
高瘦弟子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前,正想追击,却忽然觉得手腕一凉——王耀阳刚才倒飞时,竟用“意”锁定了他的动作,硬木剑脱手飞出,像支箭般射向他的手腕。
“啊!”
硬木剑虽没开刃,却带着“罡”的锐劲,狠狠砸在他手腕上。高瘦弟子痛呼一声,灵力瞬间溃散,悬在半空的法剑“哐当”落地。
王耀阳稳稳落地,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硬木剑。
“我输了。”高瘦弟子捂着手腕,脸色苍白,却输得服气,“你的剑……很好。”
裁判高声宣布:“第二轮,王耀阳胜!”
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声。
“杂役连胜两场?这是疯了吧!”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没灵气怎么能赢练气五层?”
“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劈出白痕了……那是罡气?”
王耀阳走下台时,迎面撞上了赵姓少年。
“你很不错。”赵姓少年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明天的第三轮,我等着看。”
王耀阳点头:“好。”
他没回丙字院,而是绕到演武场后方的僻静处,对着岩壁练起了剑。刚才那记硬木剑脱手,让他对“意”与“罡”的配合有了新想法——或许不用握剑,也能让“罡”化作无形的剑。
月光洒在岩壁上,他的影子随着剑势起伏,硬木剑劈开空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远处的高台上,玄清望着他的方向,指尖轻轻捻着胡须。
“这孩子的剑……倒是像极了当年那位蛮修的路数。”青袍道人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玄清收回目光:“凡根走蛮修的路,怕是难活长久。”
“可他活下来了,还走到了这里。”青袍道人笑了笑,“或许,彩云宗该多双眼睛,看看不一样的路。”
玄清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高台。月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却照不亮他眼底的复杂。
而王耀阳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反复练着剑,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收起硬木剑,往丙字院走。
明天,就是第三轮了。赢了,就能挑战内门弟子,就能去百宝楼二层。
他摸了摸怀里的硬木剑,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
这条路很难,但他走得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