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崖的晨光里,“凡心”剑的嗡鸣越来越清晰。
王耀阳挥剑的速度很慢,剑刃划过空气,带起的风却能精准地吹动三丈外的蒲公英,绒毛漫天飞,却没一片沾到他的衣袍。这是剑心与凡铁相融后的变化——他的剑,能“指挥”风了。
“该下山了。”他收剑时,剑身的山水纹路轻轻闪烁,像在点头。
回到宗门,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内门递了张挑战帖。帖子上写得简单:“外门王耀阳,愿向筑基期师兄讨教剑技,点到即止。”
内门弟子见了帖子,都觉得他疯了。
“刚赢了李慕然就飘了?筑基期可不是炼气能比的!”
“他连灵气都没有,怎么跟筑基修士打?”
“怕是想出名想疯了……”
李慕然大步走进执事堂,拿起挑战帖看了半晌,忽然对传讯弟子说:“让他来演武场,我来接。”
消息传开,演武场比上次切磋赛还热闹。谁都想看看,这个凡根修士是不是真能逆天,敢挑战筑基期。
王耀阳走进演武场时,李慕然已站在中央。他的气息比上次沉稳了许多,身上的灵气不再外放,而是凝成一层淡淡的光晕——这是筑基期的标志,灵气化液,流转于经脉,收放自如。
“王师弟,”李慕然的语气里少了之前的轻视,多了几分郑重,“筑基期的灵脉气旋,不是剑气能轻易扰乱的。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王耀阳握紧“凡心”剑,剑心在丹田处与他的心跳共振,“我不是来赢的,是来学的。”
李慕然大喝一声,身上的光晕猛地扩散,灵气化作实质的气墙,朝着王耀阳压来。筑基期的威压,比炼气期强了十倍,外门弟子站在远处都觉得呼吸困难。
王耀阳却忽然笑了。他想起《修士境界图》上的批注——“筑基期,灵气凝而不发”。凝而不发,就意味着有“发”的临界点。
他没有硬抗,而是提着“凡心”剑,绕着气墙游走。剑风时不时掠过气墙,像在试探。一次,两次,三次……他在找那处“临界点”,找灵气流转中最薄弱的一瞬。
李慕然皱眉,气墙猛地收缩,想把王耀阳困在中央。就在这时,王耀阳的剑动了,剑风不是直刺,而是贴着气墙的弧度,划出一道螺旋。
“就是这里!”
他精准地击中气墙与李慕然手臂相连的位置——那里是灵气流转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容易被扰动的地方。
“嗡!”
气墙竟剧烈地波动起来,李慕然闷哼一声,气息乱了半分。
“你!”他又惊又怒,再次催动灵气,气墙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始终无法完全凝聚。
王耀阳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收剑后退:“李师兄,承让了。”
他不是要赢,是要证明——筑基期的灵气,并非无懈可击。
演武场再次安静,这次连内门弟子都沉默了。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个凡根修士的剑,好像真的能“看懂”灵气的心思。
李慕然看着王耀阳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他输了半招,输在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灵气上。
消息很快传到长老耳中,苏长老听了,只对玄星长老笑道:“我就说这小子行吧?他的剑,能跟天地‘聊天’。”
王耀阳回到阵道坊时,林松和周奇正等着他,手里捧着个新做的剑架,上面刻着“凡心”二字。
“你真行啊!”林松把剑架递给他,“现在内门都在说,你的剑比测灵盘还准,能看穿灵气的弱点!”
周奇则递来块玄铁:“我新锻的,试试能不能给‘凡心’剑加个剑鞘?”
王耀阳把“凡心”剑放在新剑架上,剑身的山水纹路在灯光下流转,像活了过来。他知道,挑战筑基期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结丹、金丹……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但他不怕了。
藏经阁的《修士境界图》还贴在墙上,“结丹期”三个字旁,他添了新的批注:“灵气收放自如,剑心当以不变应万变。”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照在剑架上,“凡心”剑轻轻鸣响,像在和他说:慢慢来,我们能行。
王耀阳笑了,拿起周奇递来的玄铁,开始琢磨剑鞘的样式。剑鞘不必花哨,能护住剑身就好,就像他的路,不必耀眼,能一直往前就好。
夜色渐深,阵道坊的灯还亮着,灯下的身影专注地打磨着玄铁,剑架上的“凡心”剑,泛着温暖的光。
属于凡根的路,还在继续。而这条路,正被他一步步走宽,走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