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晨雾还没散,王耀阳正教孩子们用“实道”剑的余劲劈柴,就见林松和周奇背着行囊往谷外走。
“你们这是……”
林松挠挠头,从怀里掏出张宗门令牌:“其实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去南边追查批走私的邪修法器,路过断灵海,就顺道来看看你。”
周奇补充道:“老魏说你在落霞谷,我们绕了三天路才找过来,任务期限快到了,得走了。”
王耀阳心里微怔,随即笑了:“怎么不早说?我送你们一程。”
“不用不用,”林松往他手里塞了个机关鸟,“这鸟能传信,有事随时喊我们。等任务结束,我们来找你,给‘实道’剑做个带机关的剑鞘!”
看着两人的船消失在断灵海的浪涛里,王耀阳忽然觉得,是时候回宗门了。落霞谷的孩子们有了方向,“实道”剑也铸成了,他得回去看看苏长老,看看阵道坊的弟子,看看那条他出发时的路。
离开落霞谷那天,孩子们又来送他。这次他们没送小玩意,而是排着队,用刚学的剑心招式给他行了个礼,动作虽生涩,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王哥哥,我们会把‘实道’记在心里!”
王耀阳挥挥手,转身踏上归途。身后的“实道”剑轻轻鸣响,像在回应孩子们的誓言。
归宗的路比来时从容。王耀阳没有乘马车,就牵着匹马,一步步往前走,遇山翻山,遇水涉水。“实道”剑背在身后,剑身上的“凡根路”图随着他的脚步流转,与沿途的山川纹路隐隐相合。
走到当年悟剑心的紫云崖附近时,天忽然阴了。山风卷起落叶,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王耀阳勒住马,望着远处的山峦,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是落霞谷的“实”,是无灵山的“道”,是老魏的铁剑,是林松周奇的陪伴,这些都在往一处聚。
他翻身下马,拔出“实道”剑。
没有刻意的招式,只是随意地挥剑。剑风掠过,落叶不再纷飞,反而顺着剑势排成一线;山风不再杂乱,竟跟着剑鸣的节奏起伏。他忽然明白,“实道”不止是剑,更是一种境界——让“实”与“道”相融,让自己的“心”与天地的“势”相合。
“原来如此……”
王耀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意识沉入剑心,看着“实道”剑身上的纹路:剑气是“初”,剑意是“凝”,剑罡是“发”,剑心是“守”,而此刻,他悟的是“合”——与天地合,与万物合,与所有凡根修士的“实”合。
这就是第五境,剑士。
不是剑的“士”,是士者的“士”,心怀天地,手握实道,能为凡根立命,能为后辈开路。
山风停了,落叶静了,连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王耀阳站在那里,一站就是一天一夜。他的头发被露水打湿,衣衫沾满尘土,却像生了根的山松,稳稳地扎在原地。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落在“实道”剑上。
王耀阳猛地睁开眼。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股沉稳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开,像平静的湖面荡开涟漪,拂过山林,拂过崖壁,拂过远处的宗门。阵道坊的弟子们忽然觉得心里一暖,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托了一下;苏长老正在竹林里刻机关鸟,刻刀忽然顿了顿,抬头望向紫云崖的方向,眼里露出笑意。
“第五境,剑士。”王耀阳握紧“实道”剑,剑身的“实道”二字亮得惊人。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证明自己的凡根修士,而是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能与天地对话,能为同类立碑。
他翻身上马,继续往宗门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像在为新的境界打着节拍。
他知道,回宗门后,或许会有新的挑战,或许会有更高的境界等着他。但他不怕了。
因为他已经是“剑士”,手握“实道”,心怀“凡根”,身后有落霞谷的孩子,身边有林松周奇,前方有无数需要他去走、去铺、去传的路。
夕阳西下,宗门的山门越来越近。王耀阳勒住马,望着那熟悉的轮廓,忽然笑了。
他回来了。带着“实道”,带着“剑士”境,带着一条能让所有凡根修士挺胸抬头的路。
故事,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