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也来气了提高声音道:“我又不生银子,你们一个个的向来只知道伸手跟我要银子,哪个往回拿过一两给我?就这么多,你要嫌少回头等你父亲回来,你找他要去!”
陆云薄哪里还有耐心等父亲回来,闻言转身往外走去,忽然又想到什么对魏氏道:
“对了,后日我打算举家搬回来住,劳烦母亲提前准备好我的院子。”
魏氏眼珠子翻了翻问道:“你在外头住的好好的怎么又要搬回来,莫不是你媳妇太蠢连你们的小家都管不了?”
陆云薄耐着性子道:“当初儿子搬出去住不过事出有因,如今这差事眼见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敲定,不如我们先搬回来,这么久没见淮哥儿了,母亲难道就不想那小子?”
魏氏只好点点头:“知道了,你的院子给你留着呢,你要想搬回来住那明儿我就叫下人收拾出来。”
陆云薄点点头不再多说。
他不想说之所以打算搬回来是为了省银子。
他不像大哥一直做着生意,如今分家出来还管着他们二房那几间铺子,手里总有流动的银钱。
而且大哥名下除了有自己的宅子还有一个小庄子,眼下大哥一家又是跟父母挤在一起,吃用都在公中,名下的宅子和庄子都租了出去,一年下来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
可他呢?这么些年在大理寺当个小小的执事,挣的钱还不够他自己日常花销,至于资产,除了目前住着的那个二进的宅子外再无其他。
如今更是没有了差事,只能靠着父母过日子,手头自是拮据,想想还是搬回来好,起码吃住不用花钱,老婆孩子也有人给他养。
陆云薄走后,躲在屋外偷听了半天的岳氏悄悄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夫君陆云璋正坐在桌前拨动着算盘珠子算帐。
岳氏不由嘴角暗暗一撇,就那两间破铺子,还招了一堆穷亲戚在里头吸血,以前在将军府名下也就算了,如今成了自家的产业,要怎么做,她就不信自家夫君不明白这个理儿,至于每天守着算盘珠子穷算账?
心里如此想,脸上还是带着一贯的温柔体贴上前给丈夫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旁边轻声说道:
“二弟刚才回来了,又跟母亲要了三百两的银子。”
陆云璋正算账的手一顿,又开始继续拨动,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沉郁下来。
岳氏自顾说:“不是我小气,分家时咱们二房得到的银钱就那么一点儿,这一大家子吃穿嚼用哪样不要钱?偏母亲心疼他,但凡开口就给他往外拿,这段日子二弟从家里拿走的银子,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了吧。
二弟这些年虽说在大理寺当差,可什么时候往回拿过一两银子?如今没了差事,更是三天两头回来要银子,说是走关系想重新回去当差,可银子要了那么多到如今这事儿到底办得如何只有二弟自己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他拿那么多银子究竟做了什么。”
见丈夫依旧不吭声,岳氏继续:
“刚才二弟临走时跟母亲说他要搬回来住,母亲竟也答应了。可是如今咱们住的这宅子比不得将军府,院子就这么几个,家里老老小小一大堆,谦哥儿也大了该有自己的院子了,二弟一家若是搬回来,你说,母亲会不会把要留给谦哥儿的院子给二弟住?
你说,母亲是不是有点太宠着二弟那一房了。”
岳氏不得不忧心,他们眼下住的这套宅子是三进的,表面上看起来不小,但架不住家里人多。
二老爷和魏氏住的是主院,岳氏和丈夫陆云璋身为长子长媳,自然住紧挨着主院后面的院子,剩下几个院子位置即偏面积也小,基本上都安顿住了人,公公的姨娘、庶子庶女;自己相公的姨娘和庶子庶女,都是几个人挤在一个院子里的。
目前就空下来一座小院儿,她打算过一阵跟母亲开口,把那院子给自己的谦哥儿要过来。
可是,老二这时候想要是搬回来,那院子势必得让出去给老二两口子住,真是麻烦。
“夫君,这事儿咱们不能眼看着干吃亏,二弟一家子要是搬回来……”
岳氏在一旁唠唠叨叨不停,陆云璋越听越觉得烦躁。
“闭嘴!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这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有这功夫不如去帮母亲管管家务。”
岳氏安安翻了个白眼,当她不想替母亲分忧吗?分明是母亲自己舍不得手中的管家权,压根不愿让她染指半分。
声音里带着委屈道:“夫君何苦跟我发脾气?我还不是心疼你和谦哥儿,论理咱们这一房是长房长子,可到头来吃苦受累的是你,二弟只需说句话,父亲母亲恨不能把什么都给他。家里的这点都快被二弟掏空了,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啊?”
岳氏小心看一眼自己丈夫:“要我说,二弟既然已经搬出去单过了就不该再搬回来,不如,你去找二弟商量商量,咱们这个家,分了吧。”
“休要胡说八道!”
陆云璋闻言顿时呵斥道:“我们刚从将军府分出来,你这婆娘又想着分家,常言道父母在,不分家,没想到你竟打得将二弟分出去的主意,你莫非是在诅咒父亲母亲?”
陆云璋这么说并不是他有多孝顺父母爱护兄弟,而是眼下他们二房的境况分家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岳氏忙解释道:“夫君你误会了,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为了这个家太辛苦了,而二弟什么都不做父亲母亲的心却总是偏向他那头,什么好处都紧着他,你若是不想让二弟分出去那就当我没说。”
岳氏窥着丈夫的脸色,有些事她点到为止,见丈夫发怒便不再说下去,暗自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岳氏出去后陆云璋扔掉了手里的账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简直烦躁透顶。
他如今看似管着他们这一房在外的所有产业,可二房所有的产业加起来不过几间挣不来钱的铺子,几个位于郊外犄角旮旯的庄子,再无其他,一年到头哪怕再费心尽力也不过落个仨瓜俩枣,哪里能跟当初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