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裕咧开嘴嚎着:“我是男人,也干不过你呀!你再这样吓我,小心我半夜趁你睡着,给你关进小岭子村!”
阮青雉检查设备,随口问道:“小岭子村是啥地方?”
傅裕爬起来:“精神病院。”
阮青雉:“……”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又问道:“原材料呢?什么时候送过来?”
傅裕:“下午吧,应该快送过来了。”
阮青雉坐在桌子前,沉声吩咐:“一会儿送材料的时候,你看着点,都放好了后,你再走。”
男人点点头:“好。”
答应完稍微愣了下,反问道:“那你呢?”
阮青雉双手环在身前:“这几天我要在这里忙点事,谁也别打扰我,每天中午12点把饭送到地下室门口就行。”
傅裕满是神秘地问:“你要忙什么?”
阮青雉笑了下:“很快你就知道了,现在,出去,把门关上,谁也别打扰我,我需要安静。”
傅裕:“……”
他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三轮车的突突声,紧接着是陌生男人的声音:“货卸在哪呀?”
“这边这边。”
过了十几分钟,三轮车突突声再次在厂子院里响起,转眼,车开走了。
声音消失时,地下室的门被敲响。
傅裕在外面喊道:“死丫头,我走了……”
阮青雉嗓音清冷:“嗯。”
听到屋里的应声,傅裕准备离开的脚步犹豫了下,又凑到门板前,敲了敲,担忧道:“那个,那啥,你要是半夜害怕啥的,就大声哭吧,这里没人听得见。”
阮青雉:“……”
阮青雉撩起眼皮,看向门口,跟着门板骂道:“滚!”
傅裕:“好咧,您忙,大忙人。”
他骂骂咧咧走了。
阮青雉在烟花厂里整整呆了四天,在第四天傍晚时分,她灰头土脸地从厂子里出来了,看着自己身上的狼狈样,不禁想到,多亏现在是秋天,不然三天不洗澡,不得臭了啊。
她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袋,刚从厂里出来,就看见骚包的红色桑塔纳停在路边。
阮青雉缓步走过去,透过玻璃看了眼车里。
就见傅裕仰面朝天躺在放倒的驾驶座上,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双手搭在起伏的肚子上,双脚则是翘在方向盘上。
看样子睡得特别香。
各种零食包装,吃完的盒饭随意扔在各个座位上。
乱得跟猪窝一样。
阮青雉皱了皱眉,抬手敲了几下车窗。
傅裕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瞬间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往车外看,待看见是她的时候,才伸手胡乱地抹了把嘴角,慢吞吞地蛄蛹起来。
他摇下车窗,打着哈欠:“你劳改完了?”
阮青雉垂眸看着他,冷声问:“这几天一直在这守着?”
傅裕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点点头:“是啊,你是不知道这个地方一到晚上有多阴森森的,感觉风刮过来都带着鬼哭的声音,哎妈呀,真的是吓死我了!半夜都不敢下车上厕所。”
阮青雉沉了口气:“不是让你走嘛?”
傅裕瞪起眼睛:“靠!你说得容易,我爸爸那么稀罕你,比稀罕我还稀罕你,他要是知道我把一个人丢在一个闹鬼的厂房里,我不得被他打成二傻子呀!”
阮青雉抿唇笑了下:“没事,你做二傻子,那也是快乐的小二逼。”
傅裕:“……”
女孩用眼神示意他:“把车里收拾收拾,然后送我回家属院。”
傅裕磨磨蹭蹭地开始收拾。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部队门口,傅裕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战士,问道:“你不是要回家属院吗?怎么来部队呀?”
阮青雉推开门:“过来看我爹。”
“对了,明日晚上七点,烟花厂有烟花看,你通知大家一声吧。”
傅裕惊讶了下:“你做的?”
阮青雉点头:“是啊。”
男人爆了句粗口:“卧槽!你做的烟花?啊?能有普吗大姐!你别到了明天,大家都去了,一点火,吱——嗙!哎呀哎呀哎呀!”
傅裕模仿被炸伤的痛叫声,来了段rap!
阮青雉冷笑道:“行啊,那明天就你来负责点火吧。”
傅裕:“……”
阮青雉再次叮嘱他:“我没跟你开玩笑,到时候都把大家叫上,估计能放两三个小时。”
傅裕不禁好奇:“无缘无故干嘛要放烟花啊,有那玩意儿卖出去挣钱啊,你不是最喜欢钱嘛,放两三个小时的烟花,那得损失多少钱呀!”
阮青雉随便找了借口:“你忘了那个厂子的事了?”
傅裕挑眉:“闹鬼呀,这和烟花有什么关系?”
女孩叹了一声,感叹道:“一切封建迷信,那都是因为火力不足!你懂了吧!行了,我进去了,你回吧。”
说着,阮青雉甩上车门。
傅裕坐在车里,看着女孩站在门口接受检查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夹着嗓子学她的声音说话:“一切封建迷信,都是因为火力不足!他妈的,放三个小时烟花,白花花的钱就那么射到天上去了!”
“不行,明天我得多叫些人过去,非得看个够本不可!”
他气呼呼地启动车子,回厂里了。
阮青雉拎着行李袋来到办公楼下,将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启动遥控器。
那个东西悄无声息地爬上墙,一路来到三楼某个窗口。
阮青雉又拿出无线电,切进关震邦的电话。
遥控器上的显示器里显示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将话筒放在耳旁:“喂?”
阮青雉蹲在墙角,嗓音甜甜的:“爹,是我。”
关震邦拔高了嗓音:“这几天你干嘛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也不陪陪老子!”
女孩看着显示器的画面,撒娇道:“我忙嘛,对了,您干嘛呢?”
男人哼了一声:“你忙,我不忙?还能干嘛,当然是批文件呢,吃饭没?一会儿过来跟老子吃一顿。”
阮青雉低低嗤笑一声:“您不是刚吃完嘛?”
关震邦愣了下,回头看了眼茶几上的馄饨,瞪着眼睛凶回去:“放屁!老子啥时候吃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