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阁。
云清婳拍了拍门,她假装哭道:“呜呜呜……殿下,阿娴小产与我无关,我是冤枉的!您怎能妄下定论?”
“殿下,放我出去!你这是对云氏一族的侮辱!我云家向来堂堂正正、清白做人,绝不接受无端的诬陷与惩罚!”
她叫嚷了一会儿,喉咙都哑了。
云清婳身后站着三个婢女,一个端着燕窝,一个端着胖大海罗汉果茶,还有一个端着一盘切块蜜瓜。
她喊累了,一转身,飞霜立即给她擦汗,婢女喂她喝茶。
“主子辛苦了。”婢女心疼道。
云清婳咽下茶水,又扎了块蜜瓜吃,“收工了,今天就喊到这里。”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戏给苏灵音、裴云澈看。
前者是为了让她掉以轻心,后者是为了激发他的仇恨。
“主子,段南天查到了,苏家昨日带了个年轻男人进城,听说那男人之前是道上的,长相不错,会点拳脚。”飞霜如实禀报。
其他心腹婢女咋舌,叽叽喳喳地推断:“苏灵音莫不是偷人了?”
“天啊!住清心阁的女人,怎么都背着殿下跟人苟且啊?”
“殿下祖坟的风水,莫不是出了问题?”
云清婳福至心灵,她冷笑:“苏灵音这是想找男人污我清白,然后抢走承基跟辞忧,让我万劫不复。”
飞霜眼底迸发出恨意,“死女人!真恶毒!”
她侧头思忖片刻,她附在飞霜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又道:“把心意姐姐请来,心意姐姐早就想来抱抱孩子了。”
“是。”飞霜眼中的幸灾乐祸根本藏不住。
突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裴墨染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外,板着脸,“太子妃,本宫隔老远就听见你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砰——
他跨进门。
朱门重重阖上的瞬间,他变了脸色,讨好地伸出胳膊搂住云清婳的肩膀。
看见三个婢女手中端的瓜果补品,他促狭道:“太子妃挺会享受啊。”
云清婳从他怀中逃出来,拧着眉头,“别碰我。”
裴墨染看了看身上的衣袍,哑然失笑,他脱掉衣袍,丢给贴身太监,“烧了。”
“是。”贴身太监立即照办。
“我现在干净了吧?”他张开双臂想要抱她。
云清婳上下打量他,眼中仍旧透着嫌弃。
飞霜提心吊胆。
主子这是装都不想装了。
“……”裴墨染有点委屈。
蛮蛮的眼神很伤人。
这不该是看爱人的眼神。
他自觉走向净室,“我去沐浴,备好衣物。”
玄音阁一直以来都备有他的便衣。
“主子,殿下好像生气了。您这是演都不想演了?若是惹恼殿下怎么办?”飞霜的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无所谓。”云清婳的神色淡漠。
她承认,她飘了。
她现在有孩子傍身,当上了太子妃,攻心也攻了八成。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再奴颜婢膝地讨好狗男人了。
少顷,裴墨染换上杏黄色锦袍从净室出来。
云清婳正在用早膳,没有等他。
意外的是,他不仅不恼,反而笑吟吟地坐在她身侧,“蛮蛮,你是不是吃醋了?”
“……”云清婳看向飞霜。
看吧。
只要男人心里有你,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甚至自己攻略自己。
“小醋罐子!”他刮了下她的鼻尖,笑容更盛,“我没碰她。”
云清婳不语。
他有些着急,信誓旦旦道:“你不信?我真没碰她,昨晚你都把我榨干了,我无心无力。”
她羞恼道:“住口!裴墨染,你愈发不要脸了,你如今是太子,能不能稳重点?”
“我在自家娘子面前要什么脸?我在外面自会稳重,我与你稳重什么?”他混不吝地反驳。
云清婳夹起一块水晶虾饺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吃吧。”
裴墨染的嘴都快被烫起泡,“你想谋杀亲夫?!”
四下的婢女嗤嗤地笑了。
上朝的时辰快到了,才入主东宫,他不敢懈怠。
尽管昨晚没睡好,他也不得不走,“蛮蛮,你把我叫来,有何事?”
他知道她的性子,她身为第一贵女绝不会无缘无故失仪叫门。
“夫君下朝后,带些花糕回来。”她道。
裴墨染并不觉得幼稚,他颔首:“是我考虑不周,我一定记得。”
蛮蛮被关在玄音阁,难以与外界接触。
委屈她了。
……
没多会儿,何心意便带着一众京城贵女拜谒。
云清婳被禁足,不能见客,但还是吩咐管家招待。
她看向飞霜,“段南天的人,进府了吗?”
“主子放心,那人长得极美,男扮女装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了。”飞霜的嘴角阴恻恻地勾起。
云清婳一脸戏谑:“一定要让他按照我的剧本来演!”
苏灵音找男人嫁祸她,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
东宫的事多多少少传了出去,京中之人早有耳闻。
一众贵女坐在花厅。
何心意的眼中盘旋着精明,她开口:“太子妃德行昭然,与人为善,绝不是那种恶毒之人。”
“真相尚未水落石出,太子妃怎能被禁足?这岂不是盖棺定论了?”一个贵女道。
另一人道:“就算见到太子殿下,我也会替太子妃叫屈。”
管家连声叹气,他们也替太子妃叫屈。
太子妃根本不是那种恶毒的人!
可谁让殿下变心了呢?
几人说了会儿话,可云清婳还是没出来。
何心意掐着指头算了下时辰,“晌午快到了,我们不能失了规矩,既然见不到太子妃,我们去拜谒苏侧妃再离府吧。”
“好。”
苏灵音不能出清心阁,但可以见客。
何心意带着众姐妹去往清心阁外等候。
苏灵音立即接见。
她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首的贵女,心中舒畅。“各位姐妹,快坐!”
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太子妃,名正言顺地受所有人跪拜。
“今日本想拜谒太子妃,可谁知出了那种事,多谢苏侧妃款待。”何心意款款一笑。
苏灵音面色惆怅,“但愿能抓住奸人,还太子妃清白。”
咚咚——
咚咚——
角落传来奇怪的声音。
几个贵女耳朵轻动,不由得蹙眉,“诶,这是什么声音?”
“莫不是……老鼠?”
几个贵女捂着嘴,一脸惊恐、嫌弃,“苏侧妃的寝殿怎么闹起了鼠患?好可怕!”
“这里怎么住得下去?苏侧妃还是快快换寝殿吧。”
苏灵音的脸蛋燥热,觉得面上无光,她道:“应该不是老鼠,莫不是进了鸟雀?等会儿我就让太监驱赶。”
咚咚——
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东宫怎会闹耗子?我的丫鬟是个胆大的,不如让她看看吧?”何心意道。
苏灵音不情不愿地点头,“那就有劳了。”
丫鬟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走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箱子前。
她打开箱子一看,吓得呆住了。
随后传出尖叫,“啊……”
“咦,我早说了是耗子,你们还不信。”一个贵女嫌弃地用帕子捂住嘴。
几个胆大的贵女婷婷袅袅地走去角落。
不一会儿,她们也不约而同地尖叫,啊——
“来人啊,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