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的眸中闪过惊恐跟心虚,他的手都颤了颤,下意识将天灯藏在身后,然后左右张望着门口。
蛮蛮居然早就猜到他会窥探她的心愿……
一种难言、被死死拿捏的感觉笼罩在裴墨染的心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蛐蛐,被蛮蛮关进了笼子里逗弄。
副将幸灾乐祸道:“诶呀呀,属下早劝殿下不要看,殿下非要看。”
“唉,太子妃简直是女诸葛啊!料事如神!”
“殿下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假装不知道咯。”
裴墨染将天灯丢给王显,面颊泛着不明显的红,“赶紧烧了!”
“是。”王显看到天灯上的字,先是一惊随后差点笑出声。
他抱着天灯就往外跑,才打开,他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太、太子妃……”王显瞠目结舌。
云清婳挤出象征性的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神色端庄,落落大方地说道:“夫君跟各位将军在讨论政务?”
“嗯。”裴墨染颔首。
其他副将跟着颔首,“对!”
她的眸子一轮,眸光射在王显藏在身后的天灯上,她柔声道:“原来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君跟将军们在研讨放天灯呢。”
“呃……”几人如鲠在喉,只能听着她的讽刺。
“几个人放一盏天灯,够吗?”她又问。
裴墨染的脸像是开了染坊,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够!”副将嘿嘿地干笑。
云清婳剐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裴墨染急忙在后面追。
“蛮蛮……”
云清婳故意放慢了脚步。
她早就猜到裴墨染的心思了。
没办法,她实在太熟悉他了。
他眨眨眼,她就知道他在动什么鬼心思。
夜寒凉如水,四下无人,万籁俱静。
未几,裴墨染就追上了云清婳。
经过抄手游廊时,一股大力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猛地抵在廊柱上。
“蛮蛮~”他讨好地堆笑着,撒娇般唤了一声。
啪——
她扬起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暗夜里回荡。
她的手心都被打疼了,可裴墨染却没什么反应,就好像一点都不疼。
“你打了我,就不许生气了啊。”他贱兮兮地笑道。
云清婳看着他这副表情就来气,但也不想打他了。
因为怕把他打爽。
她似哭非哭,凝眉瞪着他,“有意思吗?”
“我都挨了一巴掌,你也该消气了,别哭啊。”他连忙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角。
云清婳推开他,又一字一顿地问:“有意思吗?”
他心虚地垂下眼,“蛮蛮,我承认我看了你的天灯!但我绝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想法,我只是想帮你实现愿望。”
她自然知道裴墨染的目的。
可她不喜欢被人窥探隐私。
裴墨染犯规了。
“夫君可真自大!我的愿望你都能实现吗?”她冷声反问。
他握着她的双肩,正色道:“自然,我是大昭太子!你总是这么懂事,什么都不向我要,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她想杀死裴云澈、皇后,他能做到吗?
“我想要姐姐活过来,你能做到吗?”她咄咄逼人般地反问。
裴墨染语塞。
他自然做不到。
“夫君,愿望被其他人看见就不灵了。”她的态度软了下来,“况且你像是在调查我,倘若我今日写了你不爱看的内容,你会在心里讨厌我的。人是不经查的,你这样会消耗我们夫妻感情。”
他信誓旦旦道:“我不会!”
她叹了口气。
裴墨染连忙继续道:“蛮蛮,你生气,我认!我的行为的确像在查你,但既然你不喜欢,我日后不会再犯了。”
云清婳环抱着他的腰。
她深知打一巴掌,赏颗甜枣的道理。
她嘴甜道:“我好幸运啊,嫁了一个这么疼我的夫君。”
裴墨染的笑容不断加深,“我也好幸运,娶到了蛮蛮。”
……
夜里,裴墨染折腾了许久。
他仿佛不知疲倦,精力比以往都要充沛,更声不知敲了多少下,裴墨染吻着她的鬓角,缠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
天色既白,暖帐内才渐渐归于平静。
男人不甘、偏执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不断响起,像是魔音贯耳:“蛮蛮,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我一定不会娶别人,你一定要嫁我。”
“……”她默不作声,心里只觉得恐怖。
他下辈子也不放过她?
“回答我,嗯?”他责怪她的逃避,报复性咬住她的耳垂。
温热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她哼唧一声,“嗯。”
“蛮蛮!回答我,不许糊弄。”他一把揽住她的细腰,作势还要欺身上来。
云清婳吓得腿在发抖,她娇滴滴道:“下辈子的事谁说得准?也许再过两年,夫君就变心了。”
他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会!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否则我不会走到今天。”
曾经的他,只爱自己。
赵婉宁、蛮蛮都被他伤害过。
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这世上除了皇位之外,还有其他珍贵的人。
蛮蛮、孩子……
他捏着她的下巴,作势要亲上去,云清婳忙不迭推开他的脸,“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就是了,你别乱来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
反正她是个坏女人,说谎话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更何况,裴墨染一个纸片人,他能有什么下辈子?
裴墨染心满意足,欺身压下,云清婳惊呼,“你怎么骗人啊?不是说好了歇息吗?天亮了还要抱孩子进宫谢恩。”
“什么时候说好了?”他耍无赖,又想攻城略地,“我是你的夫君!在榻上,你得听我的!”
云清婳的眼中闪过狡黠,“好啊,咱们再给承基、辞忧添个弟弟妹妹。”
“……”
帐中瞬间安静了。
裴墨染体内燃起的火气,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熄。
瞬间所有旖旎的杂念都没有了。
有心也无力了。
他起身,重新平躺在她身侧。
“不生了,咱们不生了。”他低声喃喃自语。
他不敢拿蛮蛮的身体赌。
而且,有承基跟辞忧就够了。
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够让他吃不消了。
再来一个,他得烦死。
云清婳险些笑出声。
……
十天后,北镇抚司就查到了鹦鹉案的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