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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婳很理解,不患寡而患不均。

后宫怀孕的嫔妃不少,可偏生有的人别说侍寝,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今晚把绿头牌呈给皇上。”云清婳交代着。

内务府的嬷嬷、太监相视一笑,“是。”

傍晚,裴墨染接见完最后一个内阁大臣,他将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后,正欲起身,王显跟内务府的太监便来了。

他们的手中端着十几个绿头牌。

裴墨染只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眼前都黑了,他疲惫得连火气都发不起来。

他不冷不淡地斥责:“什么时辰了?你们可有眼色?一帮混帐!”

但内务府的太监好像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蛮蛮……”他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后烦躁地随手翻开一只绿头牌。

……

翌日。

众嫔妃来请安。

坤宁宫的花厅中,玉容顶着两个红肿的巴掌印坐在尊位上。

众人有所耳闻皇后掌掴玉容一事,她们看着玉容,都掩面偷笑。

玉容恨得牙根痒痒,手紧紧攥住。

“昨晚柳贵人伺候皇上辛苦了。”云清婳大气地说。

飞霜端来一套金镶玉头面,呈给柳玉。

柳玉脸上的愁色,旋即化为喜色,她笑吟吟地跪下,“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莫要拿柳贵人寻开心了。”玉容的语气略带锋芒,“侍寝了一半,皇上匆匆走了,柳贵人就算有心有力,可也做不到啊。”

“呵……”众人笑了。

柳玉的脸颊瞬间红了。

她深深垂下脸,窘迫得抬不起头,一滴泪垂了下来。

云清婳剜了玉容一眼,她是真的不知昨晚发生了这种事。

狗男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她疑惑地看向魏娴,魏娴对她颔首,露出确信的眼神。

“柳贵人平身吧,无论如何,你昨晚也费心了。想必陛下是有政务在身,改日本宫会劝陛下给你些赏赐。”云清婳宽慰。

柳玉这才抬起脸,好像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颜面,她吸吸鼻子,“娘娘,其实妾身怀疑,皇上莫不是……”

她的面皮红得好像要泣血。

“莫不是什么?”玉容着急地问。

柳玉的唇瓣张张合合,最后道:“妾身不敢说。”

这激发了云清婳的兴致,她摆摆手,示意福松将门窗阖上,“都是姐妹,但说无妨,门一关权当是话家常就好。”

福松、飞霜麻利地阖上了所有门窗。

柳玉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神情变得狡黠,“娘娘,昨晚妾身真的使尽解数了,可是陛下……不为所动……”

“以往也不是这样的……可这一次就……”

“所以妾身怀疑……陛下莫不是年少时在战场上本就伤了身,这段日子太累,积劳成疾了?不如皇后娘娘请太医给陛下开一副补药吧?”

满座哗然。

很多妃嫔联想到裴墨染看自己时波澜不惊的眼神,纷纷颔首,确信了柳玉的说辞。

“柳贵人,你别胡言!陛下正值盛年,才二十多岁呢,怎会阳衰?”

“陛下在西北待了十年,折损了身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道理!我兄长从马上摔下来过,也就是在这个年纪突然不举的……”

云清婳的脑袋一团乱麻,她的杏眸出现了片刻茫然。

狗男人不举?

不可能吧?

但是,他也的确前后将近两个月没跟她亲近了。

上次她答应了,裴墨染还拒绝来着……

真的很诡异。

思及此,云清婳有些想笑。

狗男人平日就跟发情似的,满脑袋都是床笫之事,现在突然不行了,跟被阉了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不洁种马的下场!

“蛮蛮……”魏娴皱眉,“陛下当真……那个了?”

云清婳摇摇头,她晦涩道:“他有两个月了……”

此话一出,柳玉的眼中都聚起了光,就像她的话得到了最后的验证。

“连皇后娘娘都被冷落了,这还有假吗?妾身的推断从不会出错的!”柳玉高高扬起了脖子。

方才的委屈、屈辱从她的心中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云清婳的头突突地疼了,她扶额,“柳玉,你千万谨言慎行,不要以讹传讹,胡乱传话。”

“皇后娘娘放心,妾身的所有言语句句属实,必是经过论证的。”柳玉信誓旦旦地说。

云清婳在心里翻白眼。

她要是信了就见鬼了。

柳玉的嘴,跟现代的营销号一样不靠谱。

玉容抱着胳膊冷哼,蔑视所有人。

这些庸脂俗粉不能激起裴墨染的兴趣,就自我安慰起来了?

一帮废物!

她一定会让裴墨染神魂颠倒。

众人退下后,玉容站在原地。

云清婳挑起眉毛,纤细的手腕凌空一转,“怎么?还嫌脸不够红?”

玉容的肩膀轻颤,她怨毒地盯着云清婳,“皇后娘娘,妾身初来乍到,不懂大昭的规矩,昨日若有冒犯,还请您见谅。”

说着,她屈膝跪下。

飞霜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玉容能屈能伸。

“呵……”云清婳倏地笑了,“以退为进?”

玉容缓缓垂下眼,睫毛微颤,“皇后娘娘多虑了,妾身真的知错了,望您原谅妾身的鲁莽,妾身远嫁在外,无依无靠,日后愿为您马首是瞻,只求您庇佑。”

只几秒,玉容便把表情调整到做小伏低。

云清婳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睥睨着玉容。

她身上的织金杏黄凤袍在烛火下反射出光华,气势不凡,“赵婉宁,你怎么敢用容字做名的?”

话音一落,玉容的眼睛瞬间瞪圆。

飞霜的呼吸一滞,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赵婉宁?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尸骨恐怕都腐了。

飞霜立即屏退众人。

“……”玉容颤抖起来,她的嘴扯出极大的弧度,表情变得阴森。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云清婳已经确定她的真实身份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玉容从地上站起来。

云清婳轻嗤,“你可真是不长进,重来一次,依旧这么蠢。你的鲁莽、愚钝、暴躁,一点都没变,的确,本宫见过许多蠢人,但所有蠢人里面,唯有你蠢得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