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不愿再想,她端着药碗,将酸苦的避子药一饮而尽。
飞霜立即在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主子,您缓缓。”
“小飞霜真贴心。”云清婳宠溺地夸奖。
飞霜的面颊染上羞涩的红晕,她好奇地问:“主子跟陛下关系缓和了吗?”
她嘴角的笑意淡去,“我从未想过跟他闹僵,只要他别斤斤计较,我们就能相安无事。”
“可惜,陛下太在乎您了,所以不能接受您的疏远。”飞霜长叹了口气,
云清婳的唇边扬起讥诮,“就像是科举考试,你见谁考中状元了,还点灯熬油,翻看四书五经的?”
裴墨染的作用已经没有了,她自然懒得再维系了。
“是啊。”飞霜觉得主子打的比方很确切,她垂下眼,“可您跟陛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让太子、公主知道了,会伤心的。”
云清婳抚摸着心口,正是她为数不多的那点良心,才让她坚持着没有离开的。
若不是为了承基、辞忧考虑,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原着中有一个剧情,正好让她知道如何逃出宫。
“他们总会知道的,若是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住,皇位干脆拱手送人吧。”她似真非真地说着,眼神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
另一边,红杏斋。
玉容的下半身都是血,她哀哀地趴在榻上,不住地掉眼泪。
她的屁股皮开肉绽,大腿的经脉好像都被打断了。
她不住地呻吟着。
“都是云清婳,一定是云清婳在皇上面前告状了!”
“我不会放过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晚香红着眼,喂她喝药,“公主,咱们别折腾了,后宫都是皇后一手遮天,帝后同心,岂是咱们能撼动的?”
“那是因为皇上还不知道云清婳的真面目,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云清婳绝对会失宠!”玉容眼中的兴奋激涌,她仿佛已经看见云清婳被厌弃的画面。
当初她做了很多伤害云清婳的事,可裴墨染都没有狠下心来跟她决裂。
直到她有私生子的事被抖落出来,裴墨染不能接受她的欺骗,才气愤之下跟她断情。
假如裴墨染发现云清婳也瞒着他许多事呢?
……
御书房。
裴墨染批改奏折时,锦衣卫首领拱手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抱着一沓厚厚的折子。
“参见陛下。”
裴墨染匆匆瞥了他一眼,遂俯首翻阅奏章,“何事?”
“回禀陛下,贤王薨逝当晚,属下的人发现围场周围其实埋伏了另一伙贼人。”锦衣卫道。
裴墨染的手一顿,他放下毛笔,桃花眼里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可抓住了?”
“属下无能!尚未抓住,他们很警觉,不日便逃了。”锦衣卫跪在地上认罪。
裴墨染缓缓呼出一口气,“无妨,贤王的事已经过去了,莫要分神,继续严查贪腐。”
“是。”锦衣卫叩首,“陛下,只是这货贼人,先帝在时便下令要缉拿归案,他们乃是前朝余孽,以段南天为首!”
“而且,属下的人查到,段南天似乎曾跟云家有过往来。”说着,锦衣卫讪讪地抬眼看着上首。
裴墨染古井无波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愫,他的眼神一厉,“大胆!你想说什么?你想污蔑国丈不成?”
“不,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如实禀报!”锦衣卫双手呈上折子,“属下查到的都在这里,请皇上过目。”
裴墨染轻扬下巴,示意他将折子放到一边的地上,他阴鸷道:“若无大碍,此事不准再提了。”
锦衣卫微微诧异,“是。”
他听懂了弦外之音,悻悻地告退。
裴墨染盯着那沓折子,坐在上首,久久一动不动。
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蛮蛮会跟段南天认识吗?
他并无探究的欲望。
只要确定云家一心为国,没有谋逆之心就够了。
至于他们跟谁往来过,这不重要。
……
夜里,裴墨染尽管疲惫,还是去了坤宁宫。
他想跟蛮蛮多相处一会儿。
他有信心,跟蛮蛮重新开始,让蛮蛮爱上他。
此时,云清婳才睡着,就被推门声扰醒。
随后便是裴墨染的脚步声,她心中烦得要炸。
她转身背对着他。
“蛮蛮……”裴墨染掀开床帐,笑吟吟地俯下身看她。
他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朵盛放的牡丹凑到她面前。
“喜欢吗?我让人精心培育的,等花朝节到了,我陪你出宫走走。”
云清婳:……
她心中有一万句脏话。
云清婳的杏眼微眯,眼中射出无数暗箭,如有实质地刺向他。
裴墨染心头一凛,像是做错事不知所措的孩子,后退了半步,他呢喃着:“蛮蛮……”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的愤怒喷薄而出,双手攥成拳,“你的心里为何只有自己?”
裴墨染愧疚道:“蛮蛮,我拿到花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时辰,我只是想把花送给你。”
“没有人想一天到晚哄着你,你想得到我什么反应?让我感动?”云清婳从他手里扯过牡丹,远远地扔在地上,“你能不能别总是拿这种不值钱的玩意送我?”
“追求我的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而你是我见过最俗气最抠门的!你知道我每次假装感动,心里有多膈应吗?”
裴墨染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他的面颊通红,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我……我俗气?抠门?”
门外,王显、飞霜想听不见里面的争吵都难。
二人不约而同地颔首。
皇上的确……有点……抠门。
别人送心上人的东西是什么?
他送的就是蝴蝶纸鸢、永结同心符、投壶投来的兔子灯,回府时顺路捎几块花糕……
前些日子送辞忧公主的礼物也抠,就是一个木雕老虎。
“不然呢?”云清婳刻薄地剜了他一眼。
说男人抠门,简直是在践踏尊严。
裴墨染自觉丢脸,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我即刻命人打一朵金牡丹出来!我送你金牡丹!”
云清婳嗤笑,“不愧是你,俗气逼人!”
“……”裴墨染如鲠在喉,只能大眼瞪小眼愣怔地看着云清婳。
他似乎第一次认识眼前人。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他送的礼物,可能从没满意过。
愧疚袭上心头。
云清婳扯着被褥蒙头就睡,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