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了裴诗瑶,已过正午,元远暂回辰晖殿休息,长庆手捧着那个紫檀木匣子跟着殿下进了书房。
“殿下,这个东西该如何处置?”长庆请示殿下。
再看那小小的匣子,元远拿在手里轻轻打开,
匣子内金红色丝绒垫底,两枚水滴型玉瓷瓶躺在上面,一黑一白,瓶身各有半条八卦鱼,黑瓶白鱼、白瓶黑鱼!
凝神片刻,元远忽然想到裴诗瑶近日去首饰铺子的事情,心中猛醒,
“长庆,当日你们去那个首饰铺子,可曾留意过那个店铺的底细?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殿下的意思是……裴侧妃去定首饰只是虚招?”长庆似有所悟。
“殿下,您是觉得,裴侧妃去首饰铺子,不是为了定首饰?”长喜虽有不解,却也听出了背后的意思。
“你觉得呢?尚书府来送信,有官驿即可,不年不节,忽然送来土产,难道不奇怪吗?”元远看一眼长喜,又扫一眼长庆,顺手将匣子交给长庆,示意他收起来。
“是啊,属下怎么没想过这个呢!殿下英明!”长喜恍然。
“别拍马屁了,本王若是不糊涂,真英明就不会是如今的马后炮了!”元远白他一眼,对长喜拙劣的谄媚不予理睬,长庆将匣子放入书架上一个暗格走回来,也嫌弃的看一眼长喜,长喜则轻吐一下舌头满不在乎!
“走吧,两天了,过几天押解梁靖安去洛城,军营里的事还有很多要安排好才行!
长庆,你去查一下那个铺子。”元远不再多言,起身就往外走。
“是!”长庆应命。
“殿下,时候不早了,不如用过午膳再出发吧?”
长喜又啰嗦,元远没再理他,径直出了府门!
……
翌日傍晚,元远飞马入了义阳,没有回楚王府,而是直奔义阳郡守衙门的官狱。
梁靖安依然是盘腿打坐的姿势坐在牢房的床板上,听到牛皮靴底落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他扭头面向来人的方向,
“楚王殿下应邀而来,想是觉得有见在下的必要了?”待来人在牢门口停住脚步,梁靖安微闭双眼开了口。
“怎么,怪本王将你关在这里不够礼遇,都不愿睁眼看着本王说话?”
“岂敢,如今天下虽大,却难有我立锥之地,楚王殿下能给在下这个可以安心休憩之地,有吃有喝,在下感激不尽才是!只不过这里光线暗些,闭目养神更养眼罢了。”
“果然如你所说,能乐天知命、随遇而安,本王也替阁下高兴!”元远感觉梁靖安一直嘴就硬,事到如今还能谈笑风生骨头也还算硬,倒也算没有尽失了曾经的风骨。
“说吧,你要见本王所为何事?”元远语气平和的看着他道。
“所求不多,不过是想跟楚王殿下做个交易!”梁靖安道。
“交易?”
“不错,交易!”梁靖安睁开眼,看着牢门外高大的人影,
“我手上有一件东西,当年于悬崖勒马救下青书,发现身后还有刺客追杀,在下后来追踪刺客发现了买凶杀人的真凶!留有一物为证,或可为殿下解惑。”
“你知道刺杀本王王妃的凶手是谁?”元远目光闪烁,追问梁靖安,
“凶手是谁?证据在哪儿?”
“楚王殿下,在下说了跟殿下做个交易,条件还没达成,殿下莫急。”
“什么交易?”
“让我与青书再见一面!”梁靖安简单直接。
“岂有此理!梁靖安,你以什么身份提出这等要求,你当真要本王亲手杀了你?”元远顿时怒火中烧,看着面前的梁靖安,感觉此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楚王殿下如今要杀我,容易!可殿下再想知道刺杀青书的凶手可就难了!”梁靖安不疾不徐,势在必得。
“你在威胁本王?”
“岂敢!仅凭红口白牙,恐难取信于人,何况是英明神武的楚王殿下!
殿下本不欲见我,今日却又前来,想必是收到了侧妃的礼物不太满意。本来我是打算用那个礼物当做交换条件的,既然殿下不喜欢,我便只能拿出家底来跟殿下作这个交易了!”
“果然,那东西是你让人为裴诗瑶准备的?你们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元远的声音已难掩怒气,
“就是些闺阁密室,添情增趣的小玩意儿,殿下反应怎如此之大,看来殿下的确是洁身自好、不慕奇巧之人,在下的确冒失了,抱歉!”梁靖安嘴上说着抱歉,话音里却并不以为然
“不过在下与殿下的侧妃并不相识,只是一个意外得知了殿下与您侧妃的奇缘,觉得她与在下同病相怜,想帮帮她的忙,若能助她如了愿,我也算助人为乐了。呵呵……”
元远闻听此言,拳头忍不住攥紧,眼瞳不禁收缩,声音也冷了下来,
“梁靖安,你我本是敌我对头,各为其主,本王曾念你身世突逢巨变,同情你的遭遇。原以为以你的才能即便失了家国、没了尊贵的身份,也可以在这广阔天地谋得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域独善其身,为何如此偏执,将身心系于他人之妇?
本王私心猜度,阁下莫不是因自身际遇,以效养父?”
“殿下说什么?自身际遇,以效养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梁靖安忽然仰天大笑,忍禁不住,良久停不下来。
元远看着他,感觉面前的梁靖安此时此刻已近癫狂,他的内心正经历着如他当下狂笑一般的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