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本应是新的一年开始,充满喜气洋洋的氛围。
端王府中的下人们虽然都忙碌地挂好了各种过年要用的对联和剪纸,但整个府邸却异常安静,与外面热闹非凡的街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府中的人们都在暗自猜测着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原本应该热闹的新年变得如此沉闷。
“杪夏姐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名与杪夏关系较好的侍女,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地向她打听情况。
杪夏一脸难受地站在月璃院外面,心中忧虑重重。
她想起小姐去了一趟宫里,回来后就出了事,难道是宫里的人与小姐八字不合吗?
想到这里,杪夏的心情愈发沉重,她不禁为小姐感到担忧。
如今小姐腹中的胎儿虽然保住了,但小姐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那张原本圆润的脸蛋也变得越来越消瘦。
杪夏心疼地想着,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王爷肯定会冲进宫里大闹一场的。
一想到这里,杪夏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她真希望小姐能够快点好起来,恢复往日的健康和活力。
“杪……杪夏姐姐……”那侍女的声音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的喊她。
但她的呼唤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并没有引起杪夏的丝毫反应。
只见杪夏双眼空洞无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哎呀,你别叫了!”旁边另一个侍女见状,赶忙轻声喝止。
她的语气虽然有些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对杪夏的担忧。
“没看杪夏姐姐正心烦嘛。”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那发问的侍女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追问了。
那侍女显然被吓了一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月璃院的门缓缓地打开了,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官服、面容严肃的太医模样的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杪夏见状,立刻回过神来,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满脸焦急地问道:“太医,我家小姐腹中胎儿如何?”
自从宫里回来之后,这已经是杪夏第二次见到这位太医了,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那太医看了看杪夏,然后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端王妃身子本就虚弱,此次从宫里回来又受了惊吓,胎儿是保住了,但是后续还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听到太医的话,杪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谢谢太医,谢谢太医,幸好小姐没事,幸好小姐没事。”
那太医微微颔首,然后便跟随着站在一旁的下人一同走出了月璃院。
内寝之中,张梦瑶正斜倚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厉景逸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眉头微皱,“夫人感觉可好些了?”
张梦瑶强打起精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夫君挂怀,臣妾已无大碍了。”
然而,她那苍白的面容却与她所说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难以相信她真的已经恢复如初。
厉景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张梦瑶的手背,柔声安慰:“夫人,这几日就安心静养,好好调理身体。
如今夫人和腹中胎儿都安然无恙,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夫君,臣妾好怕孩子会出事,当时臣妾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腹中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臣妾该如何是好啊。”
厉景逸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夫人,切莫胡思乱想。
只是,这段时间,你还是尽量少进宫为妙。”
他的话语虽然温和,但其中似乎暗藏玄机,仿佛在暗指宫中的某个人。
张梦瑶依偎在他的怀中,“好……”
怪不得人们常说宫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句话果然不假。
经历了这些事情,她才深刻地认识到,能够在宫中生存下来并且身居高位的人,往往都不是简单之辈。
……
几刻钟后,杪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小姐,您快趁热把这碗药汤喝了吧,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呢。”
“又要喝药……”张梦瑶轻轻点头,正准备接过碗来,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松,那只盛着药汤的碗瞬间滑落,“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药汁四溅。
“小姐,你没事吧?”杪夏一脸惊恐地看着张梦瑶,声音都有些发颤。
她急忙走到床边,关切地询问着自家小姐的身体状况。
张梦瑶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只是感觉有些虚弱,手也没什么力气。”
听到这话,杪夏稍稍松了口气,“小姐,要不要杪夏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张梦瑶摇了摇头,“不必了,休息一下就好。”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办公的厉景逸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他看到张梦瑶虚弱的样子,心中一紧,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紧张地握住张梦瑶的手,“夫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梦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微笑着对厉景逸说:“夫君,臣妾只是突然头晕,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厉景逸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凝视着张梦瑶,眼中满是担忧,“夫人,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了。”
说完,他转头对杪夏吩咐:“去把太医叫来,再给夫人看看。”
杪夏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赶来。
这太医正是刚才匆匆离去的那位,此刻他的脸上布满了忧愁之色。
毕竟,在这深宫内苑之中,处理皇家之事绝非易事。
他才刚刚回到宫中没多久,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又被人急匆匆地叫了过来。
这位太医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样一番折腾下来,他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想想也是,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不如年轻时那般硬朗,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而且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宫里的那些太医们一听到端王府三个字,就纷纷找借口推脱,说自己有事来不了。
原来大家都在提防着端王啊!
毕竟端王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稍有不慎,恐怕就会给自己招来大祸。
他进到内寝后,先是向厉景逸行了个礼,然后走到床边,把手帕盖在张梦瑶的手上,再仔细地为她把脉。
过了一会儿,太医松开了张梦瑶的手腕,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王爷,王妃这症状只是身体虚弱而已,并无大碍。
不过,期间需要好生照顾和调理,切不可再动了胎气。”
厉景逸一听太医所言,心中原本紧绷的那根弦终于稍稍松了一些,他那原本紧张的神色也随之安稳了不少,只见他对着太医拱手作揖,“有劳太医了。”
太医见状,连忙躬身回礼,口中说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王爷言重了,下官这就去开些滋补的方子,让下人按方抓药煎服。”
厉景逸点了点头,“有劳太医费心了。”
“下官告退了。”太医再次躬身施礼,然后转身离去。
太医心中暗自思忖,端王对王妃的关心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些。
其实王妃的身体状况不过是有些虚弱罢了,并非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端王却如此忧心忡忡,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这实在是有些过度反应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端王邂逅了这位王妃之后,他的性情确实发生了不少变化。
以往人们总说端王没有什么软肋,可如今看来,这王妃显然就是他的致命弱点。
谁要是胆敢动端王妃的一根毫毛,恐怕那日子可就真的不会好过咯。
杪夏站在一旁,原本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此刻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气色。
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姐并无大碍,不然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方才她差点就被吓死了,还以为自家小姐又要出事了呢。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那颗受惊的心平静下来。
待心情稍稍平复后,杪夏走到厉景逸面前,行了一礼,“王爷,奴婢这就去厨房再熬一碗药给王妃。”
厉景逸微微颔首,“去吧。”
杪夏应了一声,又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待杪夏离开后,张梦瑶转头看向厉景逸,见他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软,“夫君莫要紧张,臣妾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并无大碍。”
厉景逸虽听太医说张梦瑶的病情已无大碍,但他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完全消散。
他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将她牢牢地留在自己身边。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张梦瑶的脸上,未曾有片刻的移开。
“夫人,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嗯……”
就在这时,如月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面色凝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她快步走到厉景逸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厉景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愕。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宫里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四公主在寝宫里自杀了。”
“什么?四公主自杀了?这怎么可能?”
“不过好在人没有事,只是目前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张梦瑶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担忧地看着厉景逸,“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两天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厉景逸的脸色越发沉重,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此事怕是有人有意为之。”
张梦瑶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皱起眉头,“夫君,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四公主?”
厉景逸点了点头,“目前还不能确定,但夫人你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蹊跷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
张梦瑶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沉思片刻,“夫君,这四公主自杀之事,会不会与臣妾此次进宫有关?”
“目前还不能确定,这段时间经历的事确实太过离奇了。
先是夫人在宫中出事,然后又传出安阳并非母妃亲生的谣言,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背后有人在操纵。”
张梦瑶的心中愈发不安,她咬了咬嘴唇,“夫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夫人不必过于担心,本王会派人去调查此事的,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张梦瑶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厉景逸轻轻拍了拍张梦瑶的肩膀,安慰道:“夫人莫要惊慌,安心养胎才是最重要的。”
厉景逸心中暗想,最近一直在调查的那几位大臣,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这些人就像一群狡猾的狐狸,只有当刀子真正割在他们身上时,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疼。
经过这件事后,厉景逸意识到如果不采取一些果断的措施来惩治那些人,恐怕难以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
毕竟他作为端王,若一直坐视不理,这些人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挑衅他的权威?
想到这里,他立刻喊如月前来,并压低声音对她嘱咐:“立刻传达本王的命令,让暗卫们迅速行动,将那几个大臣悄悄地逮捕起来。
记住,要绝对保密,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先把他们关押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本王亲自去审问。”
如月领命后,然后急匆匆地离去。
张梦瑶依偎在厉景逸的怀中,“夫君,此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夫人不必担忧,本王自有分寸,你只需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都交由本王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