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沈琮一手接过禁军推过来的沈煦,声音冰冷如刀。
禁军一拥而上,将辰王五花大绑捆了。
沈琮轻轻拍了拍脸色惨白的沈煦。
“没事了,别怕。”
“长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皇帝推开挡在身前的丁旺,大步流星地冲过来,神情紧张地打量着沈煦。
沈煦一把扑过来,紧紧抱着他,声音颤抖,带着一抹哽咽。
“父皇。”
“别怕,父皇在这儿。”
皇帝安抚地拍着沈煦的后背,目光却越过儿子的头顶,落在被押在地上的辰王身上。
眼神里翻涌的怒意和杀机,几乎要凝成实质。
“将一干逆贼全都押入天牢!”
辰王已经晕厥过去,白三娘脸色惨白,浑身瘫软。
只有李耀失魂落魄,傻傻跌坐在地上,想不明白短短数日,他就从侯府公子变成了逆贼。
眼下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李耀惊慌失措的眼神慌乱地飘着,忽然落到了李南柯身上。
眼睛一亮,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拼了命的想扑过来。
“可儿,你救救二叔!”
“看在你小时候二叔很疼爱你的份上,求你救二叔一命!”
李耀并没到她跟前,就被南宫蔷一脚踹了出去。
李南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脆脆的,却掷地有声。
“你是逆贼之子,与李家没有关系,你也不是我二叔!”
李耀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望着李南柯冷静的小脸,一时间几乎被绝望的滋味灭顶。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侯府二公子呢。
为什么非要去争世子,为什么非要去害贺氏,非要去害李慕一家?
李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禁军将他拖了下去。
暗巷内归于平静。
丁旺上前,“陛下,既然大皇子已经平安救出,咱们起驾回宫吧。”
皇帝点头,转身看向沈琮。
“阿琮。”
沈琮上前一步,忽然身子一颤,一股阴寒蚀骨的剧痛猛涌上来,喉咙间泛起一抹浓浓的血腥味。
“咳……噗——!”
他身体猛地向前踉跄一步,一大口粘稠的血喷溅在脚下冰冷的石板上。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吞噬了他的视野。
他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冰冷污浊的青石地面栽倒下去!
“九哥!”
“阿琮!”
“九叔!”
“王爷!”
耳畔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沈琮眼皮颤了颤,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帝气急败坏,朝着禁军怒吼。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阿琮带进宫里,立刻召集所有太医进宫。”
“是!”
禁军急急忙忙抬着沈琮走了。
皇帝和沈煦紧随其后,也离开了。
暗巷中只剩下了李南柯和南宫蔷。
李南柯望着皇宫的方向,眉头微蹙。
明明沈琮最近的身子在好转,怎么会突然吐出那么多血。
吐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姑娘,咱们也回去吧。”
南宫蔷轻声道。
李南柯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南宫师父,你快去宣王府一趟,想办法让鬼柳先生进宫。
太医院的太医对血咒不了解,还是鬼柳先生更有办法救王爷。”
南宫蔷深深看了她一眼。
“姑娘别担心,二风刚才跑走的方向是宣王府,他一定是去找鬼柳先生了。”
李南柯松了口气,这才和南宫蔷离开了暗巷。
街上仍旧乱糟糟的,但看热闹的人几乎全都散了。
御街上爆炸的硫磺味尚未完全散去,远远能听到卫言指挥众人救人的声音。
“可儿。”
身后传来一道喊声。
她转身,看到王彤云犹如一阵风一般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丁。
“可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王彤云上下担忧地上下打量着她。
李南柯摇摇头。
“我没事,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彤云吐吐舌头,“我不放心你,害怕你出事,所以悄悄带人溜出来的。
你没事就太好了。”
李南柯与她说了两句话,两人便分开回家了。
还没到侯府,就看到李慕和宋依神色慌张地带着一群下人冲出来。
“爹爹,娘亲。”
李慕听到喊声,倏然站住身子。
僵硬着转过身来,看到李南柯,眼眶顿时红了。
宋依则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扑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听说御街上爆炸了,娘亲都要吓死了,生怕你出事了。
还好你没事,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李南柯靠在宋依怀里,感受着娘亲怀里的温暖,不由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
轻轻噌了噌,轻声道:“我没事,娘亲,咱们回家吧。”
“好好,咱们回家,吓坏了吧?回家娘亲给你压压惊。”
另外一边。
沈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你总算醒了,太好了。”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耳畔响起一道激动的声音。
沈琮艰难地转过头,对上皇帝关切的脸庞。
皇帝亲自倒了一杯水,又弯腰将他扶起来,将水送到他的手边。
沈琮救着他的手喝了一杯水,感觉到干哑的嗓子缓解了许多。
目光在他眼下的青影下停留片刻,嘴唇轻启。
“皇兄这是守了我一夜?”
皇帝将茶盏放回去,点头。
“你突然吐血昏迷,朕都担心坏了,当然要守着你。
就像你小时候生病一样,不也是朕亲自守在你身边吗?你不记得了?”
沈琮摇头,轻轻扯了扯嘴角。
“当然没忘,小时候皇兄不仅守着我,还会喂我喝药。”
“怎么?马上就十三岁的人了,不会还要朕喂你吃药吧?”
皇帝打趣道。
沈琮笑了笑,“怎么会,我身上这个血咒吃药也解不了的。”
皇帝沉默下来,脸上笑容微敛,许久,方才开口。
声音低哑。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的是血咒的?”
沈琮垂眸,“也就最近才知道,皇兄,你早就知道我中的是血咒,是不是?”
皇帝叹了口气。
沈琮抬起头,直直看着皇帝,苍白的脸带着一抹坚持。
“皇兄,我想知道我身上的血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皇帝胡子微颤,沉默片刻,方才开口。
“罢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血咒,朕也不用再刻意隐瞒,这件事要从六年前宫变结束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