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可想好了?”
沈玉瓷结合之前的分析,以为是拿她去试探侯府。
若是季明渊大婚,太子妃不来,那说明对这桩婚事不满。
之前太子妃若真有意针对她,此时谢危宣告他看上了自己,那么太子妃就不会再为难她。
可二皇子那边必然会有所动作,到时候她定会处于危险之中。
“这有什么可想的?”谢危帮沈玉瓷捋了捋额间的凌乱的发丝,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喜欢一个人还需要想吗?”
沈玉瓷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脸上一阵灼热,连忙解释道:
“你也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二皇子和侯府勾结敌国,里应外合想夺帝位,一举破城。到时候,他们定然会对我下手。”
显然,谢危并未放在心上,他盯着沈玉瓷,眼尾染上一抹绯红。
“距离破城还早,眼下他们目前还未到那一步。”
“倒是可以一试。”沈玉瓷借此摆脱太子妃的猜忌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看着沈玉瓷一脸纯然的神态,谢危就知道她并未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胸口一阵烦闷,眼尾愈发殷红。
“沈玉瓷。”
谢危冷不丁地喊了一声她全名,让思维发散的沈玉瓷稍微回过神来。
她刚刚张口要问怎么了,后脑勺那只手突然扣住了她,一股冷冽的松香猛然灌入口鼻。
温润的触感瞬间席卷整个大脑,世间只剩下轰鸣的心跳声。
她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像是被谢危牵引着,软绵绵的,几乎瘫倒在谢危身上。
脑子里一片浆糊,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又被堵住了。
一股比蜜饯还要甜的气味将她裹胁,她整个人轻飘飘的,一时间不知东南西北。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溺死在桂花树下的时候,谢危终于松开了禁锢。
“呼呼呼呼......”沈玉瓷小脸通红,急促地喘息着,整个人倚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整个人乱成一团。
她想指责谢危好不懂礼数,可才抬头就对上谢危那双侵略性极强的眼眸,顿时心里一阵咯噔,就连要说什么全忘了。
“若是在西夏,我认出你来的那一刻,你就该是我的人了。”
谢危微眯着眸子,舔了舔嘴角被沈玉瓷咬出血的伤口,懒洋洋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嘴角高高翘起。
“谢危.....你是大周人。”沈玉瓷缓过神来,伸手推了谢危一把,继而蒙住通红的面颊,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虽然最初得知谢危暗中帮忙的时候,沈玉瓷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她一直不认为自己有进入亲密关系的准备。
即使做过心理建设,但所有借口和没准备好,都会被突如其来的现实予以猝不及防的一击。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冒犯你,今日,已是我忍耐极限了。”
尽管他嘴里说着暧昧的话,可沈玉瓷偷瞄的时候,只看到他慵懒的神情,像一只被驯服的猫。
“你不用着急拒绝我,其实你爹还没死,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昏迷,近日有几次苏醒,大夫说只需要静养即可。”
谢危一眼看穿沈玉瓷的顾虑,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你没骗我?”沈玉瓷原本就要用复仇来搪塞,没想到却被谢危堵死了,甚至还给她回馈了个惊喜。
“爹在哪里?”
“可我也不知阿瓷是怎么想的?”谢危勾着得逞的笑,一点都不慌。
沈玉瓷的脸顿时灼烧起来,她看也不敢看谢危,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垂着脑袋,满脑子混沌。
许是看出她的窘迫,谢危没再逗她。
“等过些日子便带你去,在那之前你先同我去侯府赴宴,一切我自有安排。”
“嗯。”沈玉瓷将头埋进谢危的胸膛,耳尖通红,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
谢危看着不敢抬头的沈玉瓷低声笑了起来,也不再为难她。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时候能见我爹?”沈玉瓷见他要走,下意识拉住了他衣袖。
谢危站定,“沈先生目前还在静养,在等几日,等侯府大婚后我们一同去,好不好?”
纵使沈玉瓷想现在立马就飞奔去看看爹到底怎么样了,想迫切问问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她仍未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也好。”
天香楼
袅袅青烟萦绕其间,纱帐之下,两道身影交错缠绕,或重或轻的声音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在急促的喘息之后,瞬间归于平静。
“这便是天工绣为你定制的衣衫?”
谢权平躺着,小指勾起纱衣一角,嘴角带着几分嘲讽。
睡莲的花纹勾勒得栩栩如生,穿在琴女身上,倒平添了些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
琴女瑟缩着,扯过衣裙挡住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喑哑的嗓子扯着喉咙,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
“......是。”
谢权定定地望着刺绣花纹,眼眸暗了暗,他平日里挂着狐狸般的笑,却在此时收敛了起来。
不笑的谢权,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分少年朝气,视线凝聚在衣裙上时竟然有一刻的认真。
“那掌柜的姓沈?”
“是。”琴女眼角泛着些涟漪,当听到谢权屡次提起沈掌柜,便知他对沈掌柜来了兴致,心中暗叫不好。
谢权笑眯眯地看着琴女,“明儿你再去,届时随我一起,能行吗?”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琴女知晓他脾气,当即应下了。
凉薄的目光从琴女身上的淤青扫过,谢权指尖在睡莲刺绣上拂过,最终轻飘飘扔在琴女身上,将那些羞耻的痕迹掩盖。
当谢权离去后,守着房门的侍卫也跟着撤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琴女一人。
她颤抖着,伸出脚尖想下塌,忽而腿一软,她整个人翻滚在地。
她双目空洞地望着上空,忽而发出凄苦的哭声。
过来半晌,哭够了,她颤巍巍地爬起来,爬到桌案前,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丑陋的字条。
做完后,她将字条卷进信筒里,推开窗,扑腾进一只鸽子。
将信筒绑在鸽子腿上,再将它放飞。
她看着秋高气爽的天空,看着自由翱翔的鸽子,眼里满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