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御珩感受到她的颤抖,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带着不悦与威严:“大清早在哀家寝宫吵吵闹闹做什么。”
“参见太后。”所有人再次行礼,只有苏芙笙仍躲在箫御珩怀中。
太后的目光凌厉地扫过场间,语气中满是责难:“笙妃,前几日深夜惊扰贵妃不行礼,今日来哀家寝宫吵闹也忘了规矩,你是不把我整个皇家不放在眼里了吗?”
箫御珩低头安慰怀中的苏芙笙,轻拍她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她:
“爱妃定是受着惊吓,这才一时忘了分寸。”
苏芙笙顺从地低下头,温顺而又柔弱地开口:“妾身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的神情依旧冷峻威严,声色俱厉地训斥道:“哼,面见哀家和陛下,竟如此衣衫不整,这般放肆无礼!来人,把笙妃押入冷宫!”
听闻 “冷宫” 二字,苏芙笙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面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
箫御珩面色沉稳,波澜不惊,可眸底深处却涌动着复杂难辨的情愫。
他微微抬眸,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爱妃,还不速速向太后细细解释,为何如此衣衫不整。”
说罢,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姿态,将自己的龙袍轻轻披在苏芙笙肩上。
这一细致入微的举动,满含关切与袒护之意,瞬间令在场众人惊愕不已,就连太后也不禁微微一滞。
迎着太后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箫御珩神色从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却又散发着帝王独有的沉稳与威严:
“太后向来仁慈宽厚,若爱妃能详述其中缘由,此事便就此揭过。朕治理天下,力求四海升平、后宫和睦,太后向来心系皇室,亦不愿因一时误会扰了后宫安宁,还望太后念在爱妃无心之失,宽宥这一回。”
言语间,箫御珩表现出对太后的孝顺与礼让,但内心深处对太后权势的算计与防备无时不在。
云贵妃深知陛下在此刻需要维持表面的和谐,才是掌控全局的明智之选。箫御珩的动作和话语,既是对苏芙笙的坚定支持,也是对太后势力的一种无声较量。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谁也捉摸不清箫御珩的真实用意。众妃匆匆对望,无法确知帝王心思。
一些妃嫔暗自猜测,认为箫御珩这是在向太后示好。毕竟苏芙笙对皇贵妃的顶撞和对太后的冒犯,都是无需辩驳的事实,按理说难以逃脱惩罚。丽嫔心中也不觉浮现出一丝担忧,寻思陛下是否真的站在太后那一边。
桃蹊则急得无法安坐,陛下让苏芙笙解释,可是衣衫不整确乎是事实,苏芙笙逃避责罚这点更无可抵赖。这样一来,岂不是诉说她的罪咎,会给了太后更充足的理由来惩罚她。
连太后也犹豫不决,面带凝重。她不确定这位帝王心中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她不动声色地向皇贵妃投去一个视线,示意后者继续执掌局面。
皇贵妃感受到太后的支持,眼神瞬间凝结成冰冷的刃:“苏芙笙,今日之事已是证据确凿,陛下也帮不了你了。”
她语气中透着无比的自信,准备详述苏芙笙的罪责。结果话还未出口几句,就被箫御珩打断:“皇贵妃何时这般不懂规矩了。”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箫御珩的语气听似平和,但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感受到了暗藏的雷霆。皇贵妃怔住了:“陛下,臣妾……”
“朕何时要你过问了?作为皇贵妃,本应为后宫表率,如此行径确实德不配位。”箫御珩平淡地说出这一切,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皇贵妃闻言如遭雷击,而周围的妃嫔们纷纷低下头,胆战心惊。谁都不敢与皇帝的威严相对,连皇贵妃这样的地位尊贵者,也得小心翼翼。
太后皱了皱眉,语气不满地说道:“蓉儿只是替哀家解忧,替陛下解惑,情急之下才有些乱了分寸。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何须如此剑拔弩张。”
“太后说得是。”箫御珩转而看向苏芙笙,嘴角带着无奈地略微一笑,“爱妃,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解释不了的。”
苏芙笙微微愣住,箫御珩的反应显然出乎众人的意料。她不禁感到一丝眩晕,这样的局面她需如何应对呢?
“陛下,太后。今日晨会……”苏芙笙含糊开口,眼角扫过皇贵妃。
她不知道该如何论述,这样的解释难免会将后果推至不利于她的境地。
就在她犹豫不前时,箫御珩的声音适时传来:“太后是在问你为何衣衫不整。”
苏芙笙顿时明白了箫御珩的意思,随即委屈道:
“陛下,是这些奴才做的,他们妄图欺辱臣妾。陛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如果难免要受罚,那也要将责任推卸给那些人,将焦点从自身转移出去。这个道理,是箫御珩那日教给她的。
这一番说辞既出让众人错愕不已,也让局面变得微妙起来。
寿康宫内,空气仿佛凝滞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箫御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面上丝毫不苟,原本和煦的笑意早已换成了一片冷冽。
“赵靖,以下犯上是何处罚!” 威严的话语在宫殿里回荡,震得众人心里发慌 。
赵靖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陛下,经查实,这些侍卫确实以下犯上,依军律,当流放边境充军,以儆效尤!”
御林军统领赵靖,四十来岁,身姿笔挺,浑身透着常年值守皇城练就的坚毅。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身着玄色御林铠甲,上面云纹精致,腰间长剑剑柄的宝石闪烁着寒光。
箫御珩脸色阴沉,目光扫过犯错侍卫,寒声道:“后宫规矩森严,岂容放肆!若不重惩,何以立威?速将这些人押解流放,让天下皆知,犯我皇室威严者,必严惩不贷!”
“遵旨!” 赵靖起身,带着御林军押着犯错侍卫离去。箫御珩冷峻的目光仍在殿内扫视。
在场的妃嫔们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疑惑的目光交错着。
毕竟,这些侍卫不过是执行皇贵妃的命令,牵扯到苏芙笙的衣衫不整不过是意外,现在被如此严惩,简直不可思议。
皇贵妃心中充满了不满,她不甘示弱地开口:“陛下,他们是听臣妾命令。不该如此处罚。”
“皇贵妃是在教朕做事?”箫御珩淡淡地回应,目光冰冷地直视她。
皇贵妃心头一震,立刻跪下:“臣妾不敢。”
箫御珩的目光转向太后,语调依然不动声色:“太后识大体,为表率,皇贵妃作为太后侄女,可不要给太后脸上抹黑,让人抓到了把柄。”
太后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中已带了几分不悦:“陛下,这话过于言重了。”
“母后说的是。”箫御珩微微点头,作出尊重的姿态。
很快,侍卫们被御前侍卫押走,宫内众人无不默然,连空气中也窒息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