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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眉头紧锁,声音斩钉截铁:“大理寺办案,从不做交易。”

冷凝冽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微微侧头,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轻抬纤手,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茶杯边缘:“大人可以考虑用强,或许我会妥协。”

对郡主用强?

钟鸣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他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先不说宁王府尚未定罪,即便定了罪,要动这位郡主,也需陛下亲允,否则这后果,大理寺未必承担得起。

那毕竟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郡主也是安国唯一的郡主。

见他迟迟未敢接话,冷凝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三件事,只针对大人个人,与大理寺无关,不会耽误大人查案,更不会让大人过于为难。”

她语气轻松,却带着他必应的笃定。

钟鸣心中挣扎,冷凝冽这副波澜不惊、智珠在握的模样,确实让他有些动心。

魏如雪一案疑点重重,若能得到她的配合,或许真能柳暗花明。

他目光闪烁,手指搓磨,试探着开口:“郡主不妨,先说来听听。”

见他态度松动,冷凝冽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氤氲的热气,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静:“第一,若有朝一日,钟大人不幸蒙冤失势,身陷囹圄,”她顿了顿,抬眸直视着钟鸣的眼睛,“希望大人届时能见我一面。”

“为何?”钟鸣脱口而出,心中疑窦丛生。

这条件听起来实在古怪,更像是一种不祥的预言。

冷凝冽放下茶杯,唇角噙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到了那时,大人自然会知晓。”

钟鸣沉默。

若真到了那一步,他一个阶下囚,恐怕连消息都传不出去,又如何能得见郡主?

这承诺未免太过虚无。

钟鸣深吸一口气,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第二,”冷凝冽满意地点头,继续道,“长安侯府日后若有任何事端,烦请钟大人袖手旁观,不要插手。”

“什么?”钟鸣脸色骤变,猛地看向冷凝冽,语气也变得急促,“郡主,何出此言?长安侯府……”

冷凝冽并未立刻解释,只是平静地反问:“大人觉得为难?”

钟鸣眉头紧锁,手指攥紧又松开。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沉声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下官年少求学时,曾受教于小侯爷的恩师。虽与侯府并无深交,但侯府曾在人前为下官说过公道话,维护过下官的声誉。这份情谊,下官不能不记。若是侯府当真有难,下官岂能坐视不理?”

他语气恳切,目光坦荡。

冷凝冽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她知晓钟鸣为人正直,重情重义,倒也不意外。

她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些:“大人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会提这个要求吗?”

钟鸣当然想知道。

他看着冷凝冽,等待她的下文。

但他没有直接追问,而是再次妥协,却也表明了自己的底线:“若是侯府自身行差踏错,下官自当秉公办理。但若真有人恶意构陷,意图不轨,身为朝廷命官,下官绝不会置若罔闻。”

冷凝冽轻轻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条件。

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冷凝冽端坐着,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语气依旧平静,内容却石破天惊:“第三,今日你我在此间的所有谈话内容,出了这扇门,我一概不认。”

“你说什么?”钟鸣惊得霍然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冷凝冽,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坐回椅子上,只是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冷凝冽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震惊的表情,自己却稳坐泰山,面不改色,连端着茶杯的手都稳稳当当。

从始至终,她都平静得可怕,仿佛她才是这场审问的主导者,而他钟鸣,不过是被牵引的棋子。

这一次,钟鸣犹豫的时间格外漫长。

他低着头,眉心紧蹙,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第三个条件,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冒险。

这等于他拿到手的证词,随时可能变成一纸空文。

见他久久无法决断,冷凝冽忽然打破了沉默,语气轻松地问道:“晚辈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可否请大人解惑?”

钟鸣抬起头,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随口应道:“郡主请问。”

他也乐得暂时转移话题,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冷凝冽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问了一个极其私人的问题:“听闻钟大人心中一直有位惦念的佳人,只是从未听闻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大人入仕多年,官声清明,却也从未听闻有婚配之意。晚辈实在好奇,究竟是何等奇女子,能得大人如此青睐,念念不忘?”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钟鸣明显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定了定神,语气带着几分疏离地婉拒:“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

“她嫁人了?”冷凝冽却不肯放过,步步紧逼。

钟鸣眉头微蹙,对她的穷追不舍显出几分不悦。

见他面露不豫,冷凝冽适时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感慨,似是而非地说道:“我以前总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皆是束缚。想要的东西,总要自己奋力争取才能得到。可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世间事,过犹不及。有些人,有些事,太过执着,反而容易走上歧途,行至半路,才惊觉早已无法回头。”

“郡主此话何意?”钟鸣被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糊涂。

冷凝冽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回他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点醒他:“我将太多的时间和目光都虚耗在魏如雪身上,才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不是吗?”

钟鸣一时无言以对。

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将话题拉回了原点。

冷凝冽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目光锐利地盯着钟鸣,下了最后通牒:“钟大人,我的耐心有限,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说话的。”

那一瞬间,她身上所有属于少女的天真烂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疏离与威严,眼神淡漠,俯视着芸芸众生。

钟鸣心中长叹一声。

自冷凝冽踏入这间屋子,他就处处受制,被她牵着鼻子走,如今更是进退维谷。

对方气定神闲,他却不能在此虚耗光阴。

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终于咬牙妥协:“好!郡主的三个条件,下官都答应你!还望郡主,信守承诺,莫要欺瞒!”

冷凝冽却没有立刻保证,反而出乎意料地解答了他关于第二个条件的疑问,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长安侯,很快便会倒戈投向拉拢他的皇子,以此作调查彻查赵婉儿死因的切入点。”

钟鸣闻言,脸上血色顿失,盯着她,声音都有些发颤:“莫非,此事与你……”

冷凝冽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轻微摇头,神情淡漠。

她只是点到为止,并未插手。

“这个节骨眼上,你这是让他去送死!”钟鸣再也按捺不住,情急之下,语气带上了几分责备。

皇子相争,岂是易与?

长安侯如此行事,无异于将整个侯府架在火上烤!

冷凝冽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反问道:“大人又怎知,这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长安侯若不倒向任何一方,未必有活路。

镇国公府如今已与许正昭纠缠不清,李明珠的今日,或许就是赵婉儿的昨日重现。

钟鸣被她的话震得心头发麻,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心思深沉的郡主,只觉得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咽了下口水,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张:“郡主,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冷凝冽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大人既然心中早有怀疑,又何必在我面前故作单纯?大理寺的消息何等灵通,行事何等迅速,关于长安侯府和镇国公府的那些事,想必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见她竟如此坦诚,钟鸣反而收敛了震惊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桌边,提起茶壶,亲自为冷凝冽续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郡主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