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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那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凉亭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而冷沐钧的脸色已然沉了下去。

一桌子人的视线齐刷刷聚集在冷凝冽脸上。

只见冷凝冽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随即抬起眼帘,唇边漾开一抹无懈可击的浅笑,那笑容犹如春日薄冰:“皇兄,你在说什么呢?臣妹愚钝,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神清澈无辜。

太子见她这般滴水不漏的模样,心底那股因她擅作主张而升起的火气反倒被压了下去,他端起茶杯,却沉声道:“你倒是厉害。”

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又带着几分警告。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冷沐钧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转头看向太子,原本就因魏如雪之死而阴沉的面容此刻更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太子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若有似无地投向气定神闲的冷凝冽,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淡淡道:“没什么,本宫只是有所怀疑而已。”

他并未明说,但那眼神和语气,已然将矛头清晰地指向了某人。

永嘉公主见气氛剑拔弩张,眼珠一转,连忙笑着打圆场:“哎呀,说这些做什么。对了,沐钧哥哥,你的婚事不是说还有半年吗?最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阿冽,你也真是的,也不说帮帮你哥哥张罗张罗。”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轻松的日常。

冷凝冽端起茶杯,语气平淡地敷衍道:“父王自有安排,不劳我操心。”

“也是。”永嘉公主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应了一声。

可冷沐钧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婚事,他心中的疑云与怒火交织,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腕,紧盯着太子,追问:“皇兄,你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视线却越过冷沐钧的肩头,看向依旧淡然自若的冷凝冽。

她正慢条斯理地提起桌上的青瓷茶壶,为自己面前空了的茶杯续上清茶。

太子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随即转向冷沐钧,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冰冷与挑拨:“本宫是怀疑,你那位好妹妹,亲手结果了你心爱之人的性命。怎么,沐钧,你难道就半分不曾怀疑过她吗?”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

冷凝冽抬眸,淡淡地瞥了太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字字如刀:“皇兄说笑了。你要是愿意放人,我绝对凌迟了她,让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就这么恨她!”冷沐钧猛地甩开太子的手,霍然起身。

他死死地盯着冷凝冽,眼中是痛心疾首的怒火,“她好歹也与你姐妹相称多年,你们之间,难道连一丝一毫的旧日情分都没有吗?”

“大哥,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冷凝冽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弯起了眼睛,唇边的笑意加深,露出一口细密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在冷沐钧看来,却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要来得刺眼,“我与她,何曾有过半分情谊?姐妹?那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我可从未承认过。”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中的温柔尽数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嘲讽与不加掩饰的威胁:“你若是真心疼她,大可以现在就去黄泉路上陪着她。或者,你也可以试试杀了我泄愤。如若不然,”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我劝你还是少在我面前提起她。若因你总提她,扰了我清净,让我找不到新的乐子折磨,那我可就真不保证,会不会拿你来开开刀了。”

她明明在笑着,说出的话却狠戾至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扎得人心头发寒。

永嘉公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惧不定。

云念九依旧沉默,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太子则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兄妹反目的戏码。

这番话听着像是不着边际的疯言疯语,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将它当成真正的笑话来听。

冷沐钧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身份上,你确实是我兄长。”冷凝冽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失望与讥诮,“又有哪一次,在我被人构陷、被人欺辱之时,你曾真正爱护过我,保护过我,哪怕是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过一句话?”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般敲在冷沐钧心上。

“这些陈年旧事,还是等回府之后,你们兄妹再细说比较好吧。”永嘉公主见状,终于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

冷沐钧被冷凝冽一席话说得脸色铁青,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就见得了光吗?还不许人说了?”

“所以,”冷凝冽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清茶,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佳酿,“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大哥若是还想继续这个话题,阿冽奉陪到底,我可以说上一天一夜,绝不重样。”

“哼!”冷沐钧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黑如锅底,重重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冷凝冽。

太子见状,呵呵轻笑两声,打破了僵局,:“阿冽啊,你这浑身的刺,真是越来越扎人了,这几年,越发过分。”

云念九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开口维护道:“殿下此言差矣。阿冽她保护自己,何错之有?倘若她不时刻警惕,不奋起反抗,面对那些狼心狗肺之徒的阴谋诡计,如今能否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都未可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说得也是。”太子闻言,点了点头。

冷沐钧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永嘉公主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低声点评道:“如此拎不清,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恰在此时,一名云府管事快步走到亭外,恭敬地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郡主,九少爷,老夫人吩咐了,半个时辰后便开宴,请几位贵客随意在园中逛逛,稍作歇息。”

“好,知道了。”太子摆了摆手。

待那下人退下后,他转头看向云念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得亏是你与阿冽青梅竹马,情谊深厚,这世上怕也只有你,还能劝得动她几分了。”

“殿下过奖了。”云念九语气依旧谦逊有礼。

“老九,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客客气气的?”永嘉公主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又抱怨起来,“听着都替你累得慌。”

“是,谨遵公主殿下教诲。”云念九从善如流地应下。

“咻——”

亭外极轻微的一声破空之响传入众人耳中。

凉亭内的几人几乎同时神色一凛,还未及反应,便见一道矫健的人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门边闪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速掠去。

“呵,真是好大的胆子,将军府也敢来人窥探。”冷凝冽眉梢微挑,微微侧过头,看向云念九,唇边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九哥,有人打脸。”

“想看热闹,直说便是。”云念九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几人也纷纷起身,一同向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已然扑了个空。

院墙之下,空空如也。

追出去的种岩带着几名家丁在附近搜寻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只得有些尴尬地回到云念九面前,抱拳道:“少将军,属下无能,对方身法极快,我们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眨眼便不见了踪影,未能追上。”

“哈……”冷凝冽闻言,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轻嗤,她斜睨着种岩,语气中满是奚落,“种岩啊种岩,看来你最近是有些退步了。”

说完,她也不等众人反应,便径自转身,施施然地往回走。

“阿冽,你这张嘴,说话可真是越来越不中听了。”太子看着她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云念九看着种岩那张几乎要裂开的脸,眼神示意他不必再追。

种岩如蒙大赦,连忙跟上云念九,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委屈道:“少将军,您听听,郡主殿下说话,可真是太难听了。”

云念九闻言,猛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斥责他两句,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倏然僵住,目光直直地望向将军府的大门方向。

只听一个带着几分病弱,却又充满了戏谑意味的声音悠悠传来:“呦,都在呢!真是热闹啊!”

话音未落,一行人已出现在将军府门外。

皇家马车,数十名侍卫,声势浩大,瞬间便将刚要进府的太子等人拦在了府门之外。

“皇兄真是巧,没想到能在此处遇见。”三皇子轻飘飘的开口。

永嘉公主一见来人,对着冷凝冽的方向几不可见地翻了个细小的白眼,仿佛在说“看吧,又来一个麻烦的”,随即迅速调整表情,转身面向三皇子时,脸上已经堆起了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笑容。

太子倒是依旧一副笑如春风的模样,朗声道:“老三啊,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莫不是算准了老九今日府中有美酒佳肴,特意赶来蹭饭的?”

三皇子闻言,也跟着轻笑起来:“这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三皇兄,既然来了,就别在门口杵着了。”冷凝冽忽然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她一边走一边道,“记得把礼礼物都一并带进来。”

“呵……”三皇子听了她这毫不客气的话,不由得失笑出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心中却在冷哼。

太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三皇子被冷凝冽噎得有些无语的模样,他也不再多言,默默地转身,重新走回了将军府。

云念九无奈请他入府。

流水的箱子抬进云家。

三皇子与云念九并肩而行,语气轻松地开口,仿佛只是随口闲聊:“老九啊,说起来,你与阿冽的婚事,究竟定在何时?本王可是听说,这永安城中,明里暗里惦记着郡主的人,着实还有不少呢!”

他这话音刚落,走在前面几步的冷凝冽倏然停下了脚步,猛地回过头来,声音锐利:“三皇兄不妨说说,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