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当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准确来说，这乃是血肉蠕动当中的音节罢了。
就在同一时间，他的气息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急剧下降着。
眨眼之间，他的境界竟然就险些跌出合体期的范畴！
这还不算完，更为严重的是，他的道基竟然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创伤！
那原本坚如磐石的道基，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
不仅如此，他的神魂也受到了影响。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剧痛难忍。
这种疼痛并非肉体上的，而是源自于神魂深处的折磨，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不断地搅动着他的灵魂！
没办法，刚刚莫空仅仅是维持自身的存在，其实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现在他这样，还是因为他刚刚极速修复的结果。
尽管他当初竭尽全力地想要修复道基，但事实上他心里也清楚。
这一次，即使能够勉强修复，他这一生的修行之路恐怕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因为道基的受损，他的实力将会大打折扣，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绝望和无奈。
此时的他拼命地想要稳住自己的神魂，但那种剧痛却让他难以集中精力，甚至连思考都变得异常困难。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他在因果之道上有一定的造诣和领悟，恐怕他连生存下来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终于，在等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莫空那原本扭曲变形的身躯，才开始慢慢地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当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人形时，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怨恨或愤怒，反而显得有些苦涩和无奈。
平心而论，安桐刚才的那一击确实威力惊人，不仅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还毁掉了他许多重要的东西。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莫空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对于因果之道的理解和感悟，竟然在瞬间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难道算是因祸得福吗？”莫空喃喃自语道，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怅然若失。
在面对安桐那致命一剑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不仅仅是简单的因果斩断。
而是泯灭！
因果泯灭！
这是一种他以前从未想过的概念，甚至在那一刻，他差点无法接续上因果线。
而等恢复了人形之后，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盘膝打坐，恢复着自己的伤势。
而是第一时间来到自己的传信法宝前。
不一会的功夫，一道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假寐的身影出现在法宝的镜面上。
“门主……”
莫空跪下，面上带着浓浓的恭敬之色。
很难想象，像是莫空的这等人物，居然会对其它人如此恭敬，甚至是卑躬屈膝。
很快就把此次的起因经过都讲述了一遍，不带丝毫情感观点的那种。
当听到安桐成为苦海之主时，法宝上正摇晃着摇椅的身影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眼。
摇晃着的身形也是停了下来。
等汇报完了之后，法宝内躺着的人影没有说话。
莫空见状，也不敢开口。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是不是觉得很疑惑。”
良久，一道略显老迈的声音传入到了莫空的耳中。
“不敢。”
莫空立刻恭敬地说道。
见莫空这样，躺在摇椅上的身影轻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回答着：
“此次，确实是有些意外。”
“我也没想到，那安桐居然在那种情况下，炼制出了自我仙符，成为了苦海之主……”
说着，躺在摇椅上的人影叹了口气。
“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
“安桐定然会死于我等之手，这乃是天命，不可违背。”
听到这话，换做是先前，莫空定然会十分恭敬地应是，并且顺便恭维两声。
但是安桐造成的阴影在前，无论是对方的实力还是手段，莫空都看在眼里。
此刻的莫空张了张嘴，他真的很想问问对面的门主，对方哪里来的自信。
似乎是察觉到了莫空的异样，躺在摇椅上的身影挑了挑眉。
“看来，安桐对你造成的阴影不小啊。”
莫空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放心吧，现在的安桐，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致命的弱点？”
莫空闻言，忍不住疑惑。
对此，躺在摇椅上的身影倒也没有隐瞒，淡淡地开口道：
“如果十几年前，安桐的心中能够狠下心来，选择视而不见，一路成长到了现在，那还真有些麻烦。”
“但是现在……”
说着，摇椅上的身影语气顿了顿。
“现在，她已经有了软肋。”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软肋，乃是我早期安排的人。”
“所以我早就说了……”
摇椅上的身影说着，在他的头顶，似乎是为了回应他说的话一般。
树冠上的枝叶开始“沙沙”作响。
“一切，都是天命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