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惊讶发现,看着这样声泪俱下的姜母,她的心头没有感觉,甚至还有空去想做生意的事。
“嗯,我知道,您别哭了。”
她这样回答。
姜母站在桌前,这才终于停止了掉眼泪。
她笑着走来,“自回京之后,娘还从来都没有给你做过糖水呢,你尝尝这红豆沙,还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
桌子上的红豆沙,色泽自然而又均匀,犹如熟透的红樱桃般浓郁鲜艳。
姜遇棠拿起了瓷勺,品尝了一口。
姜母坐在了旁侧,面容和蔼,凝视着女儿恬静的侧脸,心中的愧疚不由愈发泛滥了。
这段时间,她留给姜遇棠的关注的确是少了些……
内室中这样静好的场景,也让姜母恍惚了下,有那么几分回到了过去,和姜遇棠之间没有产生任何的龃龉,仍旧依赖着自己。
是她的暖心小棉袄。
“怎么样?”姜母期待的问道。
姜遇棠尝完,刚要回答,就有婆子步伐焦急,进入了内室当中。
她道,“夫人,不好了,三小姐的身子不适,一直在吐呢……”
如今镇远侯家的三小姐,可是云浅浅。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呢,是浅浅在宴席上,是错东西了吗?”
姜母紧张地站了起来。
座椅伴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在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姜遇棠望着,放下了瓷勺,接过了春桃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起了唇角。
姜母心如火焚,想要跟着婆子离开,脚步刚迈出,这才想起了姜遇棠,脸上浮现出了许多的为难。
她回头说,“阿棠,浅浅这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为娘过去看看啊,很快回来,你先吃……”
说完,就和那婆子匆匆出了望月轩,背影消失不见。
姜遇棠坐在原位,看了眼桌上的红豆沙。
娘,不是了。
早不是了。
味道早就变了。
她在心中回答,姜母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春桃候在一旁,眼神有些复杂。
“你这丫头,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姜遇棠并不难受,也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她的面色从容,把画稿递了过去,吩咐说,“你派人,把这个送去珍宝阁,让他们尽快先将这几个样品打造出来给我。”
“是,奴婢遵命。”
春桃从姜遇棠的脸上,没有窥到伤心的神色之后,这才暗松了口气,赶忙出去行动了起来。
珍宝阁的效率很快,拿到了样稿之后,在隔日下午,就给了姜遇棠成品来,是两套完整的头面,装在了锦匣当中。
她在大堂的柜台上,打开一看,和设计样稿中的分毫不差,做出来比想象中的还要精致,上头镶嵌着的正是库房内的宝石货物。
钗环都是完整配套的,梅花图案的设计,掐丝珐琅工艺,蕊心是南红玛瑙宝石,颇有意境,高洁而又典雅。
“阿棠,你唤我过来,是来帮你掌眼的?别说,你这套头面还挺独特好看。”
江淮安摸着下巴,分析说道。
姜遇棠回头看来,好笑道,“你的眼光不可信。”
他看什么首饰,都会说好看。
江淮安轻咳了一声,并非他词穷,而是这些首饰,他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姜遇棠的这套造型别致,的确是挺少见的……
“好了,带我去见江伯母吧。”姜遇棠收好了锦匣,装在了包袱当中。
江淮安自然背上,挑眉问,“你是想让我娘替你看看样品?”
两个人一同出了珍宝阁。
姜遇棠卖了个关子,笑而不语,搞的江淮安好奇不已,心里面和被勾着般痒痒。
他们朝着江家行去,在路过宝庆斋之际,就看到了生意依旧红火热闹,云母送了客人出来。
在看到姜遇棠他们的背影,主动上前邀请,“阿棠,要进来坐坐,喝杯茶吗?”
“不了。”
姜遇棠拒绝。
云母局促了下,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云盼儿快步出了宝庆斋,来到了街上打断,她的眼神轻蔑,不耐烦说。
“娘,你不是说阿姐身子不适,要去侯府探望吗,就别在此地和无关紧要的人,瞎耽误功夫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这也是你阿姐。”云母拧眉纠正。
“切,”云盼儿一脸不屑,打量道,“我才没有像她这样满腹心机,狠毒到对亲妹妹下手的阿姐……”
“狠毒,在安国公府被打,那不是你自作自受,活该吗?”
姜遇棠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要是再对我出言不逊,我还接着打你。”
“你——”
云盼儿站在原地,看着姜遇棠转身就走的背影,气恼的瞪大了眼睛,狠狠地跺了两下脚。
“娘,你看她,说的还是人话吗?你也不去管管,替我出口气。”
云母头疼不已,转身就走。
同一条长街。
江淮安拎着包袱,带着姜遇棠去江家,在前往的路上,他的眉头紧了又紧,面色古怪说。
“很难相信,这云盼儿居然会是你的亲妹妹,性子也差太多了……”
说是无脑跋扈也不为过。
江淮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偏心姜遇棠了,总觉得她这先天的容貌气质,不太像是出自云家的孩子。
“我看云夫人对你的态度挺好的?”他试探问。
姜遇棠嗯了一声,“来找过我几回。”
江淮安的眉头蹙了蹙,是因为做母亲的要更心软一点吗?
姜遇棠又道,“表面功夫谁都会做,且先看看吧。”
江淮安还挺认同。
就算云家人才和姜遇棠有着血缘关系,但这种结过梁子,近乎陌生的亲人,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
一刻钟后,两个人来到了江府。
江夫人老早收到,姜遇棠要过来拜访的消息,便让下人准备了许多她喜欢的吃食,亲自来到了门口迎接。
她的眼睛发亮,冲着姜遇棠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忙不迭迎上前来,一行人领着他们朝着府邸内的正厅走去。
“我就说今儿个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呢,原来是咱们的郡主大人来了。”江夫人打趣道。
“江伯母,您就快别折煞我了,继续喊我阿棠就好。”
姜遇棠哭笑不得,又道,“您这样见外,我都不敢说接下来要拜托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