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城市还沉浸在黑暗中，叶辰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车厢里发出刺眼的光。
他眯着眼睛看完最后一条消息，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睡得东倒西歪的肖清雪。
她的脑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歪向车窗那边，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晶莹。
\"肖总，醒醒。\"叶辰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我们到了。\"
肖清雪猛地惊醒，条件反射地擦了擦嘴角：\"我没流口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叶辰憋着笑递给她一张纸巾：\"放心，我没看见你睡觉流口水还打呼噜的样子。\"
\"我哪有打呼——\"肖清雪突然反应过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你骗我！\"
\"嘘——\"叶辰突然正色，指了指窗外那栋灰暗的建筑，\"三桑华夏研发中心，我们的'魔幻取证'目的地。\"
肖清雪立刻忘了刚才的尴尬，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们真的要潜入三桑实验室？这不是犯法吗？\"
叶辰从后座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心，我搞到了质监局联合检查的批文。\"他翻开文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虽然是昨天半夜临时申请的，但绝对合法合规。\"
\"你什么时候申请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的时候。\"叶辰指了指她肩膀上还没消去的睡痕，\"你昨晚在我办公室看资料看到一半就睡着了，还抱着我的外套当枕头。\"
肖清雪的脸又红了，这次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那、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叶辰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三桑大楼的保安亭，\"再说，你睡着的样子还挺——\"
\"挺什么？\"
\"挺安静的，比你醒着的时候省心多了。\"叶辰坏笑着躲过她挥来的拳头，\"好了，该干活了。\"
他们下车时，律所的其他三位律师和技术人员小王已经在等候了。小王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箱子，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特工装备。
\"这是什么？\"肖清雪好奇地问。
\"取证神器。\"小王神秘兮兮地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电子设备和几个形状奇怪的U盘，\"能破解大部分电子锁，还能在30秒内拷贝整个硬盘。\"
肖清雪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合法吗？\"
叶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们有执法部门授权。再说——\"他压低声音，\"三桑要是真问起来，就说我们是来给他们做'安全测试'的。\"
门口的保安果然拦住了他们。叶辰面不改色地递上文件：\"质监局突击检查，请配合。\"
保安狐疑地翻看着文件，肖清雪紧张得手心冒汗。就在气氛即将凝固时，叶辰突然指着保安胸前的工牌：\"张师傅是吧？我看了你上周发的微博，吐槽Note7充电时会发热。\"
保安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放心，我不是来查你的。\"叶辰笑得人畜无害，\"我们是来查那些让你不得不偷偷用小米手机的三桑高管的。\"
保安犹豫了几秒，竟然让开了路：\"研发部在五楼，这会儿没人。\"
电梯里，肖清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叶辰：\"你怎么知道保安用小米手机？\"
\"猜的。\"叶辰耸耸肩，\"Note7用户现在要么退货了，要么胆战心惊地使用。他工牌带子是小米的周边产品，再加上他刚才接电话用的是红米K40的经典铃声。\"
肖清雪眨了眨眼：\"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职业习惯。\"叶辰整了整领带，\"记住，细节决定成败。\"
五楼的实验室大门紧闭，小王掏出他的\"神器\"开始操作。肖清雪紧张地左右张望，生怕有人突然出现。叶辰却悠闲地靠在墙边，甚至哼起了小调。
\"你能不能紧张一点？\"肖清雪小声抱怨，\"我们这可是在——\"
\"合法检查。\"叶辰纠正她，\"放轻松，你看起来像是来偷东西的。\"
\"我本来就是——\"
\"咔嗒\"一声，门锁开了。小王比了个oK的手势，一行人迅速闪入实验室。
实验室比想象中要整洁得多，各种仪器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叶辰直奔角落里的电脑，小王立刻开始破解密码。
\"找到了！\"不到两分钟，小王就欢呼一声，\"测试报告文件夹。\"
众人围拢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排测试记录，叶辰快速浏览着，突然停在某一行：\"'极端环境测试'...温度25c，湿度60%...\"
肖清雪凑过来看，发丝擦过叶辰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她指着屏幕，一脸不可思议：\"他们管这叫'极端'？我面膜冷藏室都比这刺激！\"
叶辰忍不住笑出声：\"三桑对'极端'的定义确实很别致。\"他继续翻看，\"看这个——'电池过充测试'，最高只到4.35V，而实际使用中很容易超过这个值。\"
\"这是在过家家吗？\"律所的陈律师推了推眼镜，\"这种测试能检出问题才怪。\"
小王突然从另一个文件夹里发现了宝贝：\"叶律师！这里有一批被标记为'机密'的邮件！\"
叶辰立刻凑过去。邮件是三桑韩国总部发给华夏区高管的，日期是Note7上市前两周。其中一封特别引人注目：
\"鉴于电池测试中出现的过热问题，建议推迟华夏市场上市...但考虑到季度财报压力，管理层决定按原计划发售...华夏版将采用AtL电池以降低成本...\"
\"卧槽。\"叶辰难得爆了粗口，\"这波是三桑版《绝命毒师》啊——明知有毒还上市。\"
肖清雪捂住嘴：\"所以他们明明知道有问题...\"
\"不仅如此。\"叶辰快速浏览着其他邮件，\"他们还特意为华夏市场换了更便宜的电池供应商，就为了省那几块钱成本。\"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发现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劲爆——这不是简单的产品质量问题，而是明知故犯的刑事犯罪。
\"全部拷贝下来。\"叶辰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足够让三桑喝一壶了。\"
小王迅速操作着，进度条一点点前进。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肖清雪吓得一把抓住叶辰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他的肌肉里。叶辰面不改色，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小王猛地拔下U盘：\"搞定了！\"
叶辰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通风管道上：\"所有人，躲进去！\"
他们刚刚藏好，门就被推开了。透过通风口的缝隙，肖清雪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奇怪，电脑怎么开着？\"其中一人疑惑道。
另一人检查了一下：\"可能是昨晚保安巡逻时开的。\"
\"赶紧关了吧，今天总部的人要来检查，看到我们没关设备又要挨骂。\"
等两人离开后，叶辰一行人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个个灰头土脸。肖清雪的白衬衫蹭满了灰尘，头发上还挂着蜘蛛网。
\"我们是不是该拍张照留念？\"叶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调侃，\"'肖氏律所特别行动组'首次任务圆满成功。\"
肖清雪刚要反驳，突然发现叶辰的西装外套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你的衣服...\"
\"小事。\"叶辰看都没看一眼，\"比起我们刚拿到的证据，一件外套算什么。\"
回程的车上，气氛轻松了许多。肖清雪摆弄着手中的U盘，突然问道：\"叶辰，你早就猜到会找到这些证据吗？\"
\"猜到一部分。\"叶辰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通常这种决策都会有隐晦的措辞，像这样赤裸裸的邮件很少见。\"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根本不在乎。\"叶辰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在他们眼里，华夏消费者的安全还不如季度财报上的一个数字重要。\"
肖清雪沉默了。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紧锁的眉头。叶辰瞥了她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平时看起来傻白甜的姑娘，此刻竟显得格外成熟。
\"你在想什么？\"他忍不住问。
\"我在想...\"肖清雪慢慢地说，\"如果我们没发现这些邮件，如果那些被炸伤的人没遇到你，三桑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蒙混过关？\"
叶辰没有立即回答。车子驶过一个路口，阳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所以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啊。\"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却坚定，\"有人负责装傻充愣，就得有人负责揭穿皇帝的新衣。\"
肖清雪转头看他，发现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连睫毛都变成了透明的金色。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整天嬉皮笑脸的网红律师，骨子里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
\"叶辰...\"
\"嗯？\"
\"你脸上有灰。\"肖清雪伸手抹了抹他的脸颊，却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叶辰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肖总，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做梦！\"肖清雪立刻炸毛，\"我是怕你这样子回律所丢我们肖氏的脸！\"
\"好好好。\"叶辰举手投降，\"不过说真的，今天多亏了你。\"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那个'面膜冷藏室'的吐槽，简直神来之笔。\"叶辰笑道，\"我已经能想到直播时观众的反应了。\"
肖清雪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我们现在回律所准备材料？\"
\"不，\"叶辰踩下油门，\"我们先去吃早餐，我请客。\"
\"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
\"因为...\"叶辰晃了晃手中的U盘，\"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三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