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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灵契出马录 > 第11章 疫病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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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夏天热得邪乎,黄皮子沟的老槐树叶子卷成旱烟卷,蝉鸣都透着股子焦糊味。村头赵铁柱家的犍牛突然暴毙那晚,我正帮爷爷在神龛前续香,就听见他家方向传来“咣当”一声——赵铁柱媳妇的哭嚎能掀了房顶:“他爹!牛眼睛咋鼓得跟泡水馒头似的?!”

爷爷的旱烟袋“当啷”掉在青砖上,火星子溅在胡三太爷的牌位前。他蹲下身扒开牛眼皮,我看见牛眼白生生的,瞳孔缩成针尖大的黑点,舌头上全是紫黑色的斑点:“黄泉煞。”爷爷的声音像浸了冰,“十年前修路动了老坟,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天晌午,井水就不对劲了。我去挑水时,木桶刚沾水面,就漂起三只翻肚的老鼠,井水泛着铁锈味,混着股子烂泥腥。王大爷喝了水后突然高烧,胡言乱语说看见井底冒黑水,水里漂着白花花的骷髅头。

“都别打水了!”爷爷用桃木枝在井台画了个马形符,又撒了把生石灰,“赵铁柱,去镇上买三筐柳条,绕井栽三圈!”他转身时,我看见他袖口的胡黄仙族徽在烈日下泛着微光,和我脖子上的铃铛遥相呼应。

村里的婆娘聚在槐树底下嚼舌根,李老太用拐棍敲着青砖:“当年修路砍了老坟头的柳树,这不,黄泉路开了,勾魂的鬼差要收替身了!”虎娃他娘吓得直往兜里塞护身符,那是我上周帮她画的净眼符,边角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朱砂。

三天后,高烧的村民增至七个,个个瞳孔泛灰,指甲盖发青。爷爷把自己关在祠堂一整天,出来时手里多了本泛黄的《陈门出马仙谱》,封面画着胡三太爷骑虎图,和神龛上的牌位分毫不差。

“柱子,把五谷杂粮装布袋。”爷爷往我兜里塞了把鸡血符,“跟我去后山,看看十年前的滑坡处。”他的旱烟袋敲在我手背,烫出个红印子,“记着,看见黑雾别吸气,那是黄泉煞的怨气。”

后山的空气比村里低三度,我跟着爷爷拨开齐腰的蒿草,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脚底下踩着半截石碑,青苔覆盖的碑面上,“黄泉镇”三个字露了个“黄”字,裂缝里渗出黑褐色的水,带着股子腐尸味。

“十年前暴雨冲了老坟,镇政府把坟迁到乱葬岗,”爷爷蹲下身,用桃木剑挑开浮土,露出半截陶罐,罐口飘着黑豆大的黑雾,“看见没?这是黄泉镇的老物件,里头封着百年前的煞灵。”

我攥紧兜里的镇魂铃,铃面的族徽突然发烫。黑雾里传来隐隐的哭声,像有无数小爪子挠着心尖。爷爷掏出三炷香,用唾沫粘在陶罐上,香灰刚落就聚成骷髅形——这是《通灵秘要》里说的“煞灵显形”。

“回去别告诉任何人。”爷爷用鸡血在石碑画了道封煞符,“今晚子时,你跟我摆五方镇灵阵。记住,离位要摆红高粱,错了方位,全村人都得跟着遭殃。”

当晚的祠堂格外阴冷,胡三太爷的牌位“咔嗒”歪了半寸。爷爷让我把五谷按“东稻南稷西麦北菽中黍”摆好,桃木剑插在中央,剑穗上的红绸子突然绷直,指向后山方向。

“柱子,别怕。”爷爷往我掌心画了个马形印,“黄泉煞靠怨气害人,你眉心的红点就是克星。”他说话时,我看见他后颈的红痣亮了一下,和我眉心的马仙印一模一样。

村口突然传来狗吠,紧接着是赵铁柱的惊叫:“井台的柳条着火了!”爷爷脸色一变,往桃木剑上喷了口高粱酒:“煞灵提前破封了,快补离位!”

我手忙脚乱地往离位撒红高粱,却不小心碰倒了黍米袋。爷爷咒骂一声,咬破指尖在我眉心画了道血符:“胡三太爷!”神龛上的仙骨令突然飞起,悬在桃木剑上方,发出蜂鸣。

井水方向传来“轰隆”一声,我看见井台腾起黑雾,里头隐约有青面鬼差的虚影。爷爷把仙骨令拍在我掌心:“喊‘陈门弟子在此’,用马仙印镇住阵眼!”

“陈、陈门弟子在此!”我攥紧仙骨令,眉心的红点突然发烫,化作匹小马虚影跃出。鬼差虚影发出尖啸,黑雾瞬间消散,祠堂的烛火重新亮起,供桌上的香灰聚成了完整的狐狸形——胡三太爷显灵了。

“好小子,有你爹娘当年的架势。”爷爷擦了把汗,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和我脖子上的那枚极为相似,“这是你娘的镇魂铃,当年她用它封过黄泉眼。”

我摸着铃铛上的族徽,突然想起母亲照片里的场景。爷爷往神龛续香时,我听见他低声念叨:“月如啊,小宇的马仙印亮得跟紫微星似的,当年你们没走完的路,该由他接着走了。”

次日清晨,井水清澈如初,高烧的村民也退了烧。赵铁柱带着三牲来谢,爷爷却盯着后山方向出神。我翻开他落在祠堂的《陈门出马仙谱》,发现“黄泉煞”那页夹着张字条,父亲的字迹混着血痕:“十年前迁坟动了黄泉镇龙脉,煞灵必在丙子年庚申月现世,唯有紫微星降者能破——”

“柱子,把铃铛系紧了。”爷爷突然说,往我书包里塞了本《东北出马仙图鉴》,“明日开学去镇上,别跟人提后山的事。遇见袖口绣血月的人,撒腿就跑,那是阴山殿的爪牙。”

我摸着书包里母亲的镇魂铃,突然明白这场疫病不是天灾,是十年前的人祸。老槐树的影子投在神龛上,胡三太爷的牌位闪着微光,仿佛在提醒我,陈门弟子的路,从踩碎那块“黄泉镇”石碑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晌午帮爷爷给老槐树浇水时,我看见树洞里蹲着只白狐,嘴里叼着片槐叶,叶脉天然形成“归位”二字。它冲我眨了眨眼,消失在树影里,留下个泛着紫金光的物件——是半块刻着血月的碎玉,和母亲铃铛上的缺口严丝合缝。

“别看了,”爷爷拍了拍我肩膀,烟袋锅子指向后山,“黄泉煞退了,但血池的水,怕是要漫出来了。你爹娘留下的令牌碎星,该派上用场了。”

我望着后山的方向,那里的石碑裂缝里,隐约透出紫金色的光,和我眉心的马仙印遥相呼应。书包里的两枚铃铛轻轻作响,像是母亲在耳边低语,又像是胡三太爷在下达指令。属于陈宇的出马仙生涯,正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开始,一步一步,走向老槐树背后、黄泉煞深处、还有那个藏着血月碎玉的未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