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胤禛却觉得后背一冷,腰脊酸痛,他面色严肃,用力的搓手来使自己的双手暖和些。
苏培盛站在一旁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他疑惑的问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奴才去请府医来?”
“嗯。”冷淡一声。
不一会,府中的医师就到了前院中。他认真的把着王爷的脉象,突然脸色瞬变。
胤禛将府医脸色的凝重和惊恐全都看在眼中,他皱起了眉头。
“本王身体可是得了什么病?”胤禛问道。府医的面色太难看了,胤禛惊觉面对生死的时候,他也和常人一样害怕。
府医本不想多言的,但是看着王爷带着冷意的眼睛,他害怕的说道:“王爷,还请苏公公退下。”
苏培盛看了眼胤禛后就安静的退出了屋,顺便将屋子周围的人全都赶走了。
屋中,府医检查着胤禛的口腔、面色,仔细看了尿液等等。
房门被推开,苏培盛只见府医满头冷汗的走了出来。
屋里传来了王爷呼唤声,“苏培盛,上茶。”
夜,胤禛一人坐在院子中喝酒赏月。
一月连失三子的惨剧再度涌上心头,若是当初他没有动手,是不是不会有如今的报应?
···
府中近来起了流言,冯福晋管家的这几年,府中没有一个女子有孕。其中必定是冯福晋对府中女子动了手脚。
苏培盛将消息传到胤禛耳中的时候,胤禛沉默了一会,淡淡的说道:“不用管。”
费云烟气呼呼的走到了畅安阁中,她看着冯若昭生气的问道:“是不是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是不是你给我用了避孕的东西?”
她深受王爷喜欢多年,她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府医也说她身体健康,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无法怀孕。
“姐姐,旁人不知晓我,你也不愿意信我了?”
她手里的管家的权利,但是府中乌拉那拉氏和年氏的人太多了,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将内务府送来的下人全都送走。
传播流言的下人中,不少还是王爷的人。
她已经打压了不少福晋和年世兰的人,但是打压不住王爷的人。
这些年这样的传言断断续续,从来没有断绝过。
冯若昭不由的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疲惫。
胤禛就在门口听着屋中两人的对峙。
“姐姐,今日我向你起誓,若是我给你下了不能生育的药,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冯若昭看着费云烟认真严肃的起誓。
费云烟带着怒火看着冯若昭,最后还是抱住了冯若昭。
“若昭,我相信你。”这么多年了,两人一同在宓秀院受苦,她得意的时候让两人免受年侧福晋的欺压,后来冯若昭掌权,是冯若昭一直庇佑着她。
这些年的相处,冯若昭的为人,她是最清楚的。她只是心中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她只是一时气昏了头。
自从冯若昭掌王府的事情后,所有人的待遇都变好了,哪怕她们心中不愿意承认,可是送到她们屋子里的东西都在提醒她们。没有冯若昭她们过不上这样的生活。
冯若昭的能力和品德让众人折服,可是还是会有嫉恨她的人,所以流言从未断绝。
胤禛转身离开了畅安阁。
他知晓冯若昭身上承受的莫须有罪名,他知晓冯若昭的委屈和疲惫。
可是,这些罪名总得有人背负才行。
所以他再次放权,王府的产业,他的私产,那些账本一本本送到了冯若昭手上。
是弥补她,相信她,还是利用她只有胤禛自己知道。
···
前院,冯若昭进了书房中。
“圆明园的耕地田园都准备好了吗?”胤禛问道。
“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园子中种植出来的不少蔬果也往宫里送了几次。您亲手种的冬瓜也送去。”冯若昭回道。
胤禛清楚以冯若昭的才智是清楚他在做什么的,她也一直都安静的辅助着他,从来没有过问任何,只是将他需要的一切安排好。
“这段时间,我需要外出办事。后院中,你照顾好宓秀院的人。”胤禛又说道。
“妾身明白。”
王爷离府,府中事务全部交到了冯若昭的手中。
宫里的德妃娘娘来人传召,冯若昭以为是来请福晋的,没有想到德妃娘娘请的人是她。
永和宫
冯若昭安静的在正堂中坐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等到醒来的德妃娘娘了。
“奴才叩见德妃娘娘,娘娘金安。”冯若昭恭顺的行礼。
“起身吧。”德妃温和的说道。
宜修来宫中诉苦,府中妾室不敬她,从她手中夺权,她也没有指使妾室的权力。
德妃没有办法,宜修拉拢不了胤禛的心,如今连权力也保不住,她明里暗里让胤禛将权力放还给宜修,可是胤禛总是如此不顺从她,处处违逆她。胤禛依旧让那个妾室管理王府,甚至连一些产业都送到了那个妾室手上。
她想见一见这个女子了。
生的貌美,性子温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压制的住宜修和年世兰?温柔的表象下藏着怎样的狠辣心肠和铁血手段?
德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当年她放弃柔则选择了宜修可不是给他人做踏板的。
“本宫听老四说你在管家上颇有能力。”德妃的笑容柔中带刀,温和的语气却又冷冰如冰,高高在上的向下发问。
“是福晋管家得当,奴才不过是照着福晋的安排做了些监管的事情。”冯若昭很是温顺的回着。
“是吗?早些年宜修的身体很是不错,怎么你管家后她一直生病?身为府中妾室,你还是要以伺候王爷和福晋为重。”责备和要求一同落下。
“是,娘娘教训的是。”
“她是福晋,需要接见命妇,以你的身份到底代表不了王府。这王爷的福晋到底不能一直病着。”德妃贬低着冯若昭,若是冯若昭识趣,她该明白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全部抢走福晋的权柄。
冯若昭被问责备了些许事时辰后,终于在宫门落锁前带着德妃安排给福晋的两个嬷嬷离开了皇宫。
大将军王何其的风光,十四爷重情重义,才智出众,这样优秀的儿子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八爷的人如今转头支持了十四爷,朝中也有不少的臣子站队了十四爷。可是这些傲慢的人从来没有将民间百姓和底层满洲旗人放在眼中。
冯若昭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王爷将他的不少私产也都让她来负责了,那些增长的收益足够她偷摸的养上那么一些心腹。
半月后,京中突然多了些无知纨绔追捧十四爷。
满洲的子弟虽然开始腐烂,但是人性慕强,比起政斗,对于不识字或者不通政事的纨绔们来说,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忠君报国的方式。
而十四爷这样的风采注定能吸引来不少年轻壮年的男子追捧。
他们能做的也就酒后吹虚,遛鸟斗蛐蛐的时候说些也要去战场投奔十四爷的违心话。
···
正院中,冯若昭端着药走了进来想要喂给宜修喝下。
一个嬷嬷说道:“庶福晋该亲自尝尝汤药的温度,若是烫了、冷了都不好。”
冯若昭点头,“嬷嬷考虑的周全。”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干净的勺子尝了一口。真苦啊,放了泄气丹的汤药更苦了。
冯若昭坐在床边,耐心又温柔的给福晋喂着补气血的药。
“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福晋问道。
“府中近来平静,妹妹们都担心惊扰了福晋休养,也都在自己院子中为您祈福。”冯若昭说道。
宜修看着冯若昭的眼神带着恨,比起年世兰,她如今更恨冯若昭了。
她没有生病,偶尔的头痛她都能忍着,可是王爷还是让冯若昭抢走了她手中的权力。哪怕是德妃娘娘亲自开口都没有让王爷把权力送回她的手里。这些年冯若昭掌家,不知道花了王爷多少银两了,王爷竟然还是这般宠爱着她。
看着冯若昭一身的苏绣,头上近乎是贡品级别的玉簪,宜修更加的恨了。
王爷给权,给钱,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冯若昭,冯若昭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更可恨了。
冯若昭看着宜修和她身边的嬷嬷笑着说道:“前两天京中几个铺子的掌柜来送账本的时候跟妾身提到了十四爷,说十四爷如今在京中很受追捧。”
宜修并不在乎这些,倒是屋中的两个嬷嬷眼睛一亮。
宫里的德妃娘娘在雍亲王面前表现的处处支持他,处处为他的将来考虑和解决一些隐藏的危险。
可是那位娘娘最希望上位的还是自己的小儿子啊。
···
王爷终于回京了。
“夏刈,近来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京中不少落魄的旗人想着随十四爷再去建立战功,重复荣耀。德妃娘娘也时常召见十四福晋,让十四福晋带着孩子入宫,还和皇上一同用过膳。”
胤禛眉头皱起,他最讨厌的就是额娘宠爱老十四忽视他。
“可有召见府中的孩子?”胤禛问道。
夏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娘娘召见了冯福晋,只是冯福晋在永和宫中坐等了有两个时辰,回来还带着两个嬷嬷去了正院照顾福晋。如今冯福晋每日都需要亲自伺候福晋。”
胤禛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是额娘在为老十四造势吗?还拉着十四的几个孩子给皇阿玛看。
胤禛挥手,夏刈退下了。
屋中陷入安静。
这么多年了,他永远都无法走出的困境。
他的皇阿玛并不重视他,从前是二哥手底下做事的贝勒,后来是和老八对抗的雍亲王。
皇阿玛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孩子,反倒是二哥的孩子还能养在宫里,时常和皇阿玛见面。
额娘偏心十四弟,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十四弟。
胤禛想,额娘有心为儿子争夺那个位置,但是这个儿子一定是十四,不会是他 的。
乌雅氏安静了那么多年,如今怎么突然开始为十四造势了。
胤禛眼皮一颤,他心中有了猜测。
这天下最了解皇帝身体的除了宫里的太医外,就是帝王日夜相伴的嫔妃了。
身体病弱,垂垂老矣,帝王想要看见的不会是年轻强壮,在民间颇有声望,又是手中掌兵,有一大堆臣子追随的年轻儿子。
他怎么会喜欢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他死去的儿子呢?
怕死是天性啊,如此看来十四一时半会可能都回不了京中。
“苏培盛,叫冯庶福晋准备好圆明园避暑。”
···
五月,胤禛带着府中一众妻妾到了圆明园中。
弘曜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儿子,胤禛也相信弘曜的天资远胜弘皙。
畅春园
皇上今日精神好,在园子中散步,正好看见了一在假山后玩耍的孩子。
“你是谁家的?”皇上心情很好的问道。
弘曜回头,看着熟悉的长相忙跪下,“孙儿弘曜,是雍亲王六子。孙儿给皇上请安。”
皇上的眼神一亮,看着这张俊秀可爱的小脸很是喜欢,这小子胆子大,不卑不亢,行动间规矩礼仪也都极好。他的孙子很多,这些年见过的更是数不胜数,长得这般俊俏的可真没有。
“叫朕什么?”带着威胁和调笑的问道。
弘曜笑着抬头,“玛法。”
如胤禛预料的弘曜得了皇上喜欢,并且将皇上带到了圆明园中,让皇上见到了他和妻妾们开垦出来的田园。
“玛法,这是孙儿种的,等它们熟了孙儿就全都送给玛法。”弘曜指着白菜地说道。
皇上很是高兴,留在了圆明园一同用了晚膳,走的时候却带走了弘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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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身边多了一个皇孙的事情很快就被人知晓了。
雍亲王的六子被皇上养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