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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护送万千行等人离开后,祁云昭同剩下的墨门子弟以及将士再次杀入阵地。

流云奔涌,群山浮动。

天光依旧黯淡,墨黑的云层随风翻山而过,仿佛积压着滂沱大雨,只需轻轻一戳,便倾泻而下。

在经过一番激战后,沈君离成功击退敌军,成功保住临安城,并生擒了陆白安。

沈君离并不敢歇息,他的姑娘还在苍岩山上。

战后安排好一切,他便策马赶回边境营地,准备带将士突围苍岩山。

沈君离刚骑马到达边境军营,便看到了青林忙碌的身影,霎时心间一沉,一双锐利的鹰眼四下搜寻,却未见到祁云昭的身影。

他立刻翻身下马,大踏步地走至青林身边,一狠狠揪住他的衣襟,急声问道:“夫人呢?!”

营帐内,沈君离冷着一张脸听完了青林的汇报,后槽牙紧紧咬着,紧绷的下颌线道出他心底压不住的愤怒与懊悔!

哪怕他知道,在如此紧迫的形势之下,她做的安排是最好的!

但他不该让她来东州的!

见沈君离不语,青木、青林等人也不敢擅自做主。

尤其是青林,他站在一旁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后悔死了,这么好的小夫人若是真出点什么事,他非得自杀谢罪!

一旁的青木看出了青林内心的不安与焦灼,抬手虚虚揽住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沈君离高大的身躯静静立在营帐中央,压迫感十足,漆眸凝结着厚重的狠厉,宛如地狱归来的夺命修罗一般,一股嗜血杀意从心底顺着冰凉血液窜至全身。

你不是喜欢藏在暗无天日的地府吗?

你不是喜欢苟且偷生在苍岩山吗?

好,那就让苍岩山成为埋葬你的坟墓吧!

良久,沈君离动了动眸子,声音沉得厉害,“青木,带兵死守苍岩山脚下,不准放出一个天罗门的人。青林,你进过苍岩山,现在立刻集合将士,随我进攻苍岩山。”

“是,属下领命。”

就在青木、青林刚走出营帐,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万千行便在月白的搀扶下走进来,二话没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沾染着血迹的地形图递给沈君离。

沈君离上前一步接过地图,就听万前行解释道:“在与天罗门周旋的时候,发现了他们总部的位置,这是我刚刚画出来的地形图,他们既然知道青林回来布防,我猜他们不会轻易下山,可能会退回到总部。”

沈君离拿到地形图后,大体散了一眼,而后对着万千行拱手作揖,郑重其事道:“我代表东盛感谢墨门做的一切。”

闻言,万千行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继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匣,递过去说道:“这是墨门的追影峰,它也能帮你找到昭昭。”

沈君离抿唇从他手中接过木匣,微垂的目光沉了又沉,须臾便听他低声道:“谢谢。”

重要的事情说完了,沈君离朝他微微颔首便抬脚往帐外走。

就在沈君离走出营帐之际,身后传来了万千行嘶哑的声音,“一定要带她回来!”

苍岩山,齐云峰,苍岩山最高、最险峻的山峰,山峰西面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没有人知道深渊下是何种情形。

天罗门总部大殿便建立在此,如天堂地狱一般,在墨色浓重的傍晚散发着魑魅之光。

整个人被卸了盔甲跌坐在地上,身上不同程度的剑伤不停渗出鲜血,与暗黑的衣衫融为一体,叫人看不真切。

只见她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随着殿门外钻进的风不规律摆动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唇角处溢出的鲜血亦未干涸,可那一双冷眸却依旧锋利、坚韧,毫无畏惧,直勾勾地盯着薛长卫的方向。

大殿之上,薛长卫冷漠的眸子微微垂着,拿着手帕毫不在意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良久,他才将视线落在祁云昭身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让人心惊胆战。

祁云昭并不畏惧,目光直直对上他的,有探究,也有不屑,更有怜悯。

许是读出了她目光里的内容,薛长卫狭长的瞳孔微微一缩,而后舒展开来,一丝诡异的笑从他脸上不断放大。

然后就听见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不愧是沈君离的女人,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能如此镇定。”

闻言,祁云昭嫣然一笑,动了动稍微有些僵硬的身子,缓缓开口:“多谢夸奖。”

然后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讽刺意味继续道:“都到了这份上了,薛丞相还能如此镇定,可真是令人佩服。”

“哈哈哈——”

听完祁云昭的话,薛长卫狂笑出声,原本窄瘦衰老的脸颊皱起波纹,在幽暗的烛光中,狰狞无比。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怪不得沈君离把你当作心尖宝。”

他起身走至大殿之中,接着道:“你说他把你看得这么重要,我要是用你来换取整个东州,他会作何选择?”

薛长卫刚说完,祁云昭便不厚道地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许是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口中还发出“嘶”声。

霎时胸腔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她忍不住轻咳两声,一阵腥红从喉头呛上来,一口血水从唇角溢出。

她握拳抵在唇边,顺手擦拭掉血迹,“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能够值得他用整个东州来换?我自己都不敢给自己这么大的脸,没想到薛丞相还挺看得起我。”

薛长卫站在她面前,神色淡漠地睥睨着她,“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祁云昭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努力咽下一抹腥红,“怕,没有人不怕死。但是,如果用我一人的死能够换取一州百姓的安稳,我觉得这个买卖是划算的。”

薛长卫大笑,眉目间皆带着嘲讽,接着道:“你倒是想得通透,只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在沈君离眼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百姓重要。”

祁云昭瞥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探究,轻声道:“那么丞相呢?薛丞相筹谋二十多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改朝换代,还只是为了给心爱的女人报仇雪恨?”

闻言,薛长卫敛起神色,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

“据我所知,薛丞相在成为新科状元不久,便收到了季太师抛来的橄榄枝,若是借助季太师的身份地位,你能够更快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实现自己的野心,但是你没有。”

祁云昭毫不顾忌他那一张比墨汁还黑的脸色,继续道:“你是在许诗柔死之后,才决定筹谋这一切的,你也是在许诗柔死之后,才决定要娶季如烟的。我猜想,你当时可能已经动摇了为薛家报仇的心思,毕竟自己有了心爱之人。但是以你当时的能力,根本无法与权势作对,所以,许诗柔的死才是你决定筹谋一切的关键点。”

“我倒是没想到,向来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丞相大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就动摇了薛家几代人用生命和鲜血为你铺就的道路,比起沈君离,你更像是一个恋爱脑。”

一道五彩的烟花在阴沉的傍晚炸开,闪出无数星光点点。

薛长卫身形一顿,瞬间被拉回了思绪。

一位一天罗门的弟子急忙跑进大殿,扑通跪倒在地,“报告门主,山脚下涌来无数士兵。”

薛长卫沉思片刻,“按照已经安排好的做就行。”

“是,弟子告退。”

须臾,薛长卫隐藏好神色,阴翳的目光望着窗外烟花炸开的方向,薄唇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而后又看向祁云昭。

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沉声道:“那我们就来看看,沈君离是救你还是救百姓。”

听到薛长卫说这话,祁云昭一点都不恼,眯着眸子看向他,“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

薛长卫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相信,他不仅能救百姓,还能救我。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

这话言外意义:薛丞相是小孩子?

薛长卫:“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是,”祁云昭斩钉截铁道:“他是东盛将军,护佑百姓和东盛是他的职责,我是他的妻子,爱我护我他亦心甘情愿。”

她顿了顿,眼神意有所指,“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通过攀附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话言外之意:薛丞相是没用的男人。

不得不说,讽刺人,祁云昭是有一套的。

闻言,薛长卫冷哼一声,神情诡异无比,“我倒是要看看,当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他还记不记得他将军的职责。”

“那丞相可要失望了,无论何时,他都不会忘记自己将军的职责。”

——而我,绝不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绝对不会!

与薛长卫说了这么久的话,再加上身上有伤,她确实累了,慢慢挪动着身体靠坐在大殿内的通天柱边。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在这等着也是等着,不如薛丞相为我答疑解惑一下呗。”

她也没等薛长卫开口,便直接问:“有关薛家偷梁换柱、贤妃许诗柔的事情都说来听听呗。”

大约四十多年前,东盛第二位陆山明上位后,决定暗中杀灭薛家新出生的男丁。当时薛长卫的母亲怀有两胎,在检查时却对外声称是一胎。在生产之时买通了接生婆,将女儿放在身边养大,而将儿子暗中送走。

为了解决薛长卫的身份问题,他的父亲薛正早就盯上了水文街薛家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两家的生产日期差不多,便又买通了给水文街薛家看诊的大夫,调整了药物的用量,这才导致水文街薛家的孩子体弱夭折,又恰巧水文街薛家媳妇精神萎靡不振,便借口自家养不起男孩,将孩子送走。

待薛长卫五岁时,薛正又转换身份,伪造了教学先生的身份,留在水文街薛家教导其长大成人,因此薛长卫从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份。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薛长卫在准备科考之际,便遇到了随父亲下南州的许诗柔。

许诗柔为人胆小懦弱,毫无主见,早年间随着父亲南下时,偶然遇见了居住于水文街的薛长卫,被其丰厚的学识涵养所打动,两人因此一见倾心。

以至于后来许诗柔跟随父亲回到盛京之后,二人还长时间秘密书信往来,畅谈古今,承诺未来。

但他明白,要再次见到许诗柔,科考是他进盛京、接近皇家的唯一机会!

而参加科考也是他们薛家千方百计创造出来,所以科举状元,他志在必得!

二十多年前,陆临川未登基之前作为太子,为巩固各方势力,迫不得已迎娶了许诗柔。而许维新无视女儿的抗拒之心,也不敢违抗皇命,以性命相要挟,逼迫她加入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