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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长白山老林子里的故事 > 第101章 老河工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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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渊闭合的轰鸣声还在山腹回荡着,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突然指着彩虹尽头:\"你们看!冰层底下有铁轨!\"周卫国扑到冰面上哈气,结霜的冰面下隐约露出半截锈蚀的枕木。

\"是当年鬼子修的窄轨铁道!\"孙大炮的索宝棍敲在冰面,\"当年他们往龙眼运炸药,就是走这条...\"话没说完,陈归山突然蹲下用小拳头砸冰:\"铁轨在说话!\"

老萨满的指甲抠进冰缝,带出把黑乎乎的煤渣:\"这是抚顺矿的煤!四三年关东军从...\"他突然顿住,煤渣里滚出颗带牙印的铅弹头。

\"老套筒的子弹!\"周卫国捏着弹壳上的牙印,\"我爷说过,抗联缺弹药时用牙咬开弹壳取火药!\"说着突然瞪大眼睛,\"这牙印...是赵司令的!\"

岩温的傣刀突然自行出鞘,刀尖指向冰层下的铁轨缝隙。金铃儿解下鹿筋绳系住刀柄:\"顺着铁轨走,兴许能找到毒气库的通风口。\"绳子刚垂下三丈,突然被什么东西拽得笔直。

\"下面有活物!\"金梅扯住绳子末端,\"当年我爹追猎过冰层下的山鲶鱼...\"话音未落,冰层突然炸开个窟窿,条丈长的黑影卷着腥风扑出。

\"是铁线蛇!\"老萨满的萨满鼓迎面砸去,\"这玩意专吃腐尸...\"鼓面熊皮被蛇牙扯破的刹那,孙大炮的索宝棍精准捅进蛇眼。腥臭的黑血喷在冰面上,竟蚀出个\"周\"字。

周卫国突然跪地:\"这是我爹的笔迹!\"他抓起沾血的冰碴细看,\"九八年他在这留过记号...\"冰层深处忽然传来闷响,三十六个青铜铃铛从铁轨缝隙涌出。

\"快闭气!\"金铃儿扯出鄂伦春药囊分给众人,\"铃铛里藏着蜮砂!\"陈青山捂住儿子的口鼻,却见陈归山正对着铃铛咯咯笑:\"它们在唱歌。\"

七星会老者的狂笑突然从冰渊裂缝传来:\"晚了!毒气阀...\"笑声戛然而止,铁轨尽头亮起盏矿灯。七个穿靰鞡鞋的猎户推着改装过的狗爬犁冲来,犁头上绑着成捆的艾蒿。

\"青山哥!\"领头的鄂伦春汉子甩出捆参绳,\"老河工带话,梯子河要改道!\"绳头系着的桦皮筒里滚出半块带牙印的银元,正是当年抗联的军饷。

老萨满的指甲在银元上刮出血痕:\"赵司令的暗号!\"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的狼头刺青竟与银元上的牙印重合,\"往东三里,有抗联藏的排洪渠!\"

众人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往东赶,陈归山突然揪住陈青山的衣领:\"爹,石头爷爷在淌汗。\"孙大炮的索宝棍戳开积雪,露出底下发烫的火山岩:\"地火要动了!\"

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突然跪地贴耳听雪:\"是冰层开裂声!\"她掏出鄂温克猎刀插进雪地,\"往北偏三步,下面是冻土!\"

岩温的傣刀劈开雪层,露出截裹着冰碴的麻绳:\"是傣家捆山货的九股辫!\"他顺着麻绳摸索,拽出个冻在冰里的马鞍,\"这是我爹当年骑的...\"

\"看鞍袋!\"周卫国劈开冰层,掏出本泡烂的账册,\"那年的收购站账本!\"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周建国的名字,日期正是他失踪前三天。

老萨满突然抢过账本撕开封面,露出夹层里的血书:\"...改河道实为堵日军泄洪口...\"血字被冰碴洇开,末尾画着个带箭头的山形符号。

\"是鹰嘴砬子!\"孙大炮的络腮胡挂满冰珠,\"当年我爹说那山崖底下...\"话没说完,东南方突然传来三声鹿哨,两个穿鱼皮袄的赫哲汉子驾着狗爬犁冲来。

\"陈把头!\"领头的甩出条冻硬的大马哈鱼,\"七星会余党在炸泄洪口!\"鱼嘴里塞着卷日文图纸,金铃儿展开一看:\"是当年鬼子画的梯子河水文图!\"

陈青山摸出祖传的青铜钉:\"先去堵泄洪口!\"钉尖刚触到冰面,陈归山突然大哭,孩子背上的金鳞纹路竟渗出细密血珠。

\"不能硬来!\"老萨满扯下狼头刺青处的皮肤按在青铜钉上,\"七姓镇山钉要见主家血。\"七个猎户同时割破手掌,血顺着冰缝渗入地底。

众人赶到泄洪口时,冰层已经裂开三丈宽的口子。周卫国抬枪打碎正在安装炸药的七星会帮众,却见冰窟窿里浮起具冻尸,腰间别着周建国的测绘包。

\"爹!\"周卫国刚扑到冰窟边,老萨满的萨满鼓突然横在面前:\"仔细看!冻尸右手!\"尸体的右手小指缺失处,赫然套着个玉扳指。

\"这是抬参人的规矩!\"孙大炮的索宝棍挑起玉扳指,\"遇着大货要断指立誓...\"他突然瞪大眼睛,\"扳指内壁刻着我爹的名讳!\"

金铃儿突然指向冰窟对岸:\"藤桥!\"只见两条冻僵的铁线蛇横跨冰窟,蛇身上缠着傣家的九股麻绳。岩温的傣刀劈开蛇头:\"这是我爹的手艺!

\"过桥!\"陈青山扛起儿子踏上蛇身。铁线蛇突然扭动,陈归山背上的血珠滴在蛇鳞上,僵死的蛇身竟重新绷直。众人刚过冰窟,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泄洪口炸开的冰浪中,三十六个青铜鼎顺流而下。金梅甩出鹿皮鞭卷住鼎耳:\"鼎里有东西!\"鞭梢刚触及鼎身,鼎内突然喷出成捆的油纸包。

\"是当年抗联的密信!\"周卫国拆开油纸,冻脆的信纸写着:\"...伪满康德十年,七姓猎户协同抗联第三支队,于此处埋炸药二十箱...\"落款处按着七个血手印。

老萨满突然跪地捧雪:\"赵司令的烟灰!\"他指间的雪粒里混着烟丝,\"当年他抽完最后一袋烟,带人炸了鬼子运输队...\"

东南方突然亮起三堆篝火,穿羊皮袄的老河工站在火堆旁大喊:\"青山子!梯子河要改回老河道!\"他甩出捆浸满松油的麻绳,\"用镇山钉卡住鹰嘴石!\"

陈青山的青铜钉刚要出手,陈归山突然咬破手指抹在钉尖:\"爹,钉子说往左三寸。\"钉身入石的刹那,整座山崖突然震颤,冻在冰里的老河道轰然开裂。

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突然尖叫:\"看冰层!\"开裂的冰面下,七具戴斗笠的冰尸围成圆圈,中间供着个青铜匣子。孙大炮的索宝棍挑开匣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把锈蚀的猎刀。

\"是七姓先祖!\"老萨满的萨满鼓重重砸在冰面,\"光绪二十六年闹俄匪...\"鼓槌突然指向冰尸腰间,每具尸首都别着不同民族的烟荷包。

岩温突然跪地磕头:\"这是我太爷的包头巾!\"他扯开冰尸胸前的衣襟,露出傣文刺青,\"勐腊刀客岩甩,光绪二十六年进山...\"

冰层深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三十六个抗联战士的虚影从老河道升起。周卫国举起父亲冻僵的手掌,与虚影们的敬礼重合。陈归山背上的血珠突然凝成个\"陈\"字,顺着冰缝渗入山体。

老河工在岸上大喊:\"合闸!\"七个猎户同时拉动麻绳,炸开的泄洪口被青铜鼎卡住。梯子河的冰水突然转向,顺着光绪年的老河道奔涌而去。

孙大炮突然大笑:\"参王!\"他指着改道的河水冲刷出的崖壁,七品叶的老参在冰层里若隐若现。老萨满的指甲抠进参须:\"这才是真正的山神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