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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山钉刺入心口的刹那,哀牢山巅风云变色。陈青山的三道金纹如活物般缠绕上钉身,鲜血顺着纹路渗入山髓晶,在龟甲碑前汇成了一道血泉。

老萨满的骨杖重重顿地,杖头雷鸟纹腾空而起,化作青光屏障护住了众人。那日苏的翡翠右臂完全碎裂,靛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孔雀开屏的形状,暂时阻住了十二尊铜人的步伐。

血泉触及龟甲碑的瞬间,碑上几百个蜷缩的人形符文突然蠕动起来。陈青山单膝跪地,看见自己的血丝在碑面游走,每一道血线都精准地穿透一个人形符文的咽喉。

\"太叔公的血脉......\"宝音老汉的火药箭射向碑顶黑晶,\"他在血引里下了禁制!\"

箭矢穿透黑晶的刹那,整个哀牢山剧烈震动。十二尊铜人集体僵直,它们胸口的山髓晶一个接一个爆裂,露出里面中空的腔体——每尊铜人腹腔里都蜷缩着具穿苗装的干尸,尸身心口插着刻满符文的铜钉。

铜镜从陈青山怀中自行飞出。镜面映出南极冰城的景象:三百口青铜棺的棺盖正在闭合,冰层下的炼金阵图寸寸断裂。穿清朝官服的身影发出不甘的嘶吼,机械身躯被冰棱钉在冰鹰号残骸上。

龟甲碑上的黑晶开始融化。沥青般的液体滴落处,祭坛石板浮现出长白山龙脉的走向图。陈青山这才看清,图中七条主脉有三条已经被嫁接至哀牢山,而剩余四条正通过某种秘法与西南其他山脉相连。

\"他们在重走汉武帝的路。\"老萨满抓起把混着朱砂的香灰撒向血泉,\"当年汉军凿山通脉,为的就是控制西南龙气。\"

陈青山拔出心口的镇山钉。钉尖带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分成三百滴精准落在龟甲碑的人形符文上。被血滴击中的符文立即褪色,化作青烟消散。当最后一个符文消失时,碑顶黑晶轰然炸裂,露出里面封存的东西——

半块烧焦的德文笔记残页。

残页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渐渐清晰:\"……永生祭实为骗局,上百祭师魂魄早已化入山髓晶。圣血兄弟会所求,不过是打开哀牢秘道……\"背面是太叔公用血写的批注:\"秘道通幽冥,慎勿令开\"。

铜人阵列突然集体转身。它们机械地走向悬崖,一个接一个跳入深渊。最后一尊铜人坠崖前,腹腔内的干尸突然抬头,腐烂的嘴唇蠕动出几个字:\"元封二年……未……完……\"

陈青山心口的金纹开始褪色。三道纹路中只剩心脉处还亮着微光,对应着长白山主峰的最后一丝联系。他拾起龟甲碑下的黑晶残片,残片内里竟封着滴暗红色的血——与太叔公妻子水晶棺中的那滴一模一样。

\"是血脉标记。\"老萨满用骨杖挑起残片,\"有人在用陈家血脉做路引。\"

下山途中,寨老讲述了哀牢山的古老传说:汉武帝年间,哀牢国大祭师为保族人,将三百童男童女化入山髓晶,埋在十二处龙脉节点。后来汉军破城,却发现祭师们全部消失,只在祭坛留下块会流血的龟甲碑。

\"光绪三十四年,来过一队洋人。\"寨老指着山腰处的岩洞,\"他们用铜人从洞里运走了十二块会唱歌的石头。\"

陈青山想起吉林机器局地库里的三百口青铜棺。每口棺盖上都刻着守山人的名字,而棺内残留的灰白头发,与铜人腹腔中干尸的发色完全相同。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难道那些\"镇山人\",实则是被炼化的哀牢祭师转世?

铜镜在月圆之夜再次显灵。镜中浮现出长白山与哀牢山之间的灵气通道,通道中央躺着十二具穿德式军装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戴着刻编号的铜牌。最骇人的是,这些尸体正在缓慢地翡翠化,皮肤下凸起的纹路与那日苏曾经的症状一模一样。

\"是血脉污染。\"老萨满用雷鸟佩按住陈青山心口最后的金纹,\"太叔公当年分藏三魂,为的就是阻断这种侵蚀。\"

陈青山在苗寨古籍中发现一张残图。图中画着一条从哀牢山直通长白山的地底秘道,旁边写着\"汉武通脉时所凿,元封三年封\"。更令人不安的是,秘道中途标着七个红点,每一个红点旁都画着一个小巧的铜人图案。

\"铜人在修复古通道。\"那日苏新生的右臂上浮现出淡绿色纹路,\"它们要贯通两地龙脉。\"

当陈青山将黑晶残片贴近铜镜时,镜面映出骇人景象:秘道深处的黑暗中,十二尊铜人正围着一块巨型山髓晶跪拜。晶体内封着个穿汉朝祭师袍的身影,那人手中捧着的,赫然是半块镇山钉的钉尖。

\"真正的器魂......\"老萨满的骨杖在泥地上画出了轮回符,\"被分成了三份,跨越了两千年。\"

启程北归那日,寨老送给陈青山一块兽皮。皮上用苗药画着哀牢山龙脉图,图中十二个节点被人为篡改,与长白山龙脉形成镜像。最诡异的是,图角画着一个穿汉朝服饰的小人,腰间却挂着德式怀表。

\"有人在操纵时间。\"老萨满盯着兽皮图,面色凝重,\"铜人不过是棋子,下棋的另有其人。\"

陈青山心口的金纹彻底消失前,铜镜最后一次显灵。镜中浮现太叔公的虚影,他站在某个岩洞深处,身后石壁上刻满上古符文。虚影举起右手,掌心托着三枚铜钉,其中两枚已经黯淡,唯剩最后一枚还在发光。

\"钉魂镇山,镜魂观脉,器魂......\"虚影的声音穿越时空传来,\"在血脉传承处。\"

铜镜随即恢复如常,只映出陈青山苍白的脸庞。他摸向心口,那里只剩下一个淡淡的镜形痕迹——与太叔公妻子水晶棺中的山髓晶形状完全相同。

北归的马车穿过最后一个山口时,长白山的轮廓已遥遥在望。陈青山知道,这场跨越两千年、牵连东西方的博弈远未结束。龟甲碑下的秘密,铜人腹腔中的干尸,以及那个同时出现在汉朝和光绪年间的神秘祭师,都在等待最终的答案。

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太叔公留下的最后一枚铜钉——那枚代表\"器魂\"的,藏在血脉传承处的关键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