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就是傻的,只有那些天生的聪明人才是最可怜的。
——题记。
…………
冬天是肃杀的季节。
大多数人对于冬天的向往大多来源于“雪”这纯净、洁白之物上。
下雪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很早。
起初是小雪,一小团白色的、如同绒毛的小雪团缓缓飘落,随着微微拂动的风,慢慢降落在行人的额头和屋脊的房檐上。
很快,风开始慢慢加速,雪也跟着沸腾,遮天蔽日的阴云下,大雪如鹅毛纷飞而至。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灰暗的天空飘落,宛如天女洒下的无数玉片,整个世界很快被白色覆盖。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仿佛进入了一个银白的童话世界。
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纯净的银色,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精心装饰而成。
有些路边的树木落光了叶子,却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宛如玉树一般。
而那些四季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则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儿,微风拂过,雪球儿簌簌落下,宛如天女散花。
树林里,每棵树都被雪包裹着,树枝被雪压得弯弯的,仿佛不堪重负。寒风吹过,树枝轻轻晃动,抖落的雪末如烟雾般飘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房顶上迅速积满了厚厚的雪,像是给房子戴上了一顶顶白色的帽子。偶尔有雪花从屋檐滑落,形成晶莹剔透的冰柱,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黄宣在雪里慢慢走着,他手中还拿着支笔,在臂弯里的日记本上写到——
【11月8日,雪。
到我离开的时候了。
以前的冬季,总会是狼族活动的时候。
我们狩猎人类、我们积攒食物、我们获得更多的行动权。
可现在,人族的发展已经到全员皆兵的地步。
我们失去了狼族原本的优势。
我一直有个疑惑,狼族和人族为什么不能求和。
或许我一辈子也不知道原因了。
但总之,我需要搏一搏。
搏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搏一个回归族群的机会。
希望上天赐予我一些好运。
嗯,赞美月亮。】
黄宣看向远方。
“罗杰克,你该死啊……”他随口喃喃道,“救你的时候来了不少同族呢,那救我会来多少呢?”
抖了抖帽子上的雪,落魄的守村人继续低头前行。
雪簌簌地落下,可黄宣却能在降雪的声音外听到些别的动静。
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猎魔人和潜行者再次出动了。
血夜屠夫又开始自己的“猎杀秀”了吗?
黄宣笑了笑,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竟萌生了一丝不舍的感情。
他皱了皱眉,发现好像冥冥中,这个世界的某些事物发生了些许变化。
黄宣不知道,除了上帝,没人知道。
…………
村中心,数位原初围成一个圈,中间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矮小男人。
他天生畸形,身材矮小且扭曲,双腿一长一短,导致走路时像只怪异的螃蟹,向一侧艰难地横着挪动。
脊梁如被岁月压弯的枯树,严重佝偻,脑袋不自觉地向前探出,仿佛在探寻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他的脑袋大得与身体不成比例,像一颗摇摇欲坠的巨型冬瓜,皮肤粗糙干裂,布满了蚯蚓般的青筋。
眼睛一大一小,大的那只向外凸出,犹如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小的那只则眯成一条细缝,透着浑浊的光。
他的耳朵同样一大一小,形状也不规则,大的那只如蒲扇般耷拉着,小的则蜷缩在鬓角,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挤压过。
他的嘴巴总是半张着,露出几颗残缺不全、歪歪扭扭的牙齿,有的泛黄,有的发黑,像是被虫蛀过的老木桩。舌头时不时地伸出来,舔着干裂的嘴唇,发出令人不适的“啧啧”声。
耷拉在身侧的双臂同样畸形,一只手臂细长,几乎垂到膝盖,手指瘦骨嶙峋,指甲又长又弯,宛如鹰爪;另一只手臂却短小粗壮,像是发育不良,手掌肥厚,指节粗大,看起来笨拙无比。
松垮的衣服挂在他身上,像是随意拼凑的布料。一头杂乱如鸟窝的头发,几缕发丝倔强地竖着,仿佛在抗拒着任何梳理的企图。
脸上,一双眼睛虽大却透着迷离,眼神游移不定,时而呆滞地望向远处,时而又好奇地盯着身边细小事物,像孩童般充满懵懂。塌塌的鼻子下,嘴唇总是微微张开,涎水偶尔顺着嘴角滑落,他也浑然不觉。
祭司们都在微笑着看着他,可他却时而抠着手指,时而扯着衣角,要么歪着头,似懂非懂地傻笑着,要么突然自顾自地哼起不成调的小曲,似乎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原初的白痴、愚者、最强祭司——莫林。
这一次,他将用自己的血开启血脉祭典。
“赞美愚者。”
“赞美太阳。”
德兰踮起脚尖,拾起裙子,弓下身向坐在中心的莫林致意。
莫林摇头晃脑地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无所谓的、憨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