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麻牛镇,护着弟弟们…
这是阿爸一直做的事,阿爸没了,他必须接过这个担子。
兰波的脑子已经清醒了,理智回笼。
他用力的把自己往严糯怀里按,就像要把他最后的脆弱,融到严糯的怀里一样。
“小糯,带我去见阿爸…”
兰波的声音很低,低的严糯都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
嗡嗡的从严糯的胸口传来,带着酥酥痒痒,可是却让严糯鼻头一酸,心跟揪成一团一样,眼泪,啪嗒一下,就落到了兰波头上。
这个傻子,这个让人心疼的家伙…
她轻声的哄着,
“好,我们去找阿爸。”
阿爸…
仿佛这样喊着,那个男人就能再次站起来,给他们遮风挡雨一般。
他虽然一身的毛病,可是他确实给了他们一个家。
打了一盆水,兰波跪在爱梭跟前,小心的用毛巾擦着他的脸,脖子,手。
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兰波用滚烫的水,擦了个遍。
热乎乎的毛巾,烫的爱梭冰冷的皮肤,都带着微微的发烫。
仿佛多了几分生机,却也烫得兰波的手,通红通红的。
他虔诚的收拾着爱梭的仪容,带着他对爱梭全部的爱和信仰,送他的神明最后一程。
严糯看着这样冷静的兰波,他越是冷静压抑,严糯就越心疼。
这个执拗,一根筋的家伙,心里得多痛啊。
“兰波,一会你带着阿爸回家,收拢兵力,做好迎战的准备。”
严糯坐在猜叔之前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兰波的一举一动。
这是属于他和爱梭的时间。
等他给爱梭收拾好仪容后,才开口打破室内的平静。
“兰波,我们没有时间了。”
兰波跪在床前,拿着毛巾的手一僵,是啊,没时间了,要做好迎战准备了。
“嗯,一会我们一人开一辆车,把他们都拉回去,阿爸生是麻牛镇的治安官,就是死了,也要在麻牛镇,风风光光的下葬,”
兰波低声答到,继续拧着毛巾。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根本不给他留多少伤心的时间。
“不,是你一个人回去…”
严糯的声音轻的像是在飘一样,带着森森鬼气。
兰波猛回头,掀翻了水盆都不在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小糯她…
“我得上山一趟,给麻牛镇求一条生路,猜叔已经同意带我上山了。”
严糯平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眼神有些飘,望着远处。
她有些不敢看兰波的眼睛了。
不敢面对他。
因为她要做的事,可能会抛下兰波,留他一个人,面对着那么大一个烂摊子。
孤零零的。
“不行,那群人杀人不眨眼,都是疯子,我们麻牛镇跟他们是敌对的,他们隔三差五就派人来抢路抢路,你上去就下不来了。”
兰波被吓得睚眦欲裂,他跪着往严糯这边挪过来,哆哆嗦嗦的抓住严糯的手,仰着头恳求道。
小糯,我已经没了阿爸了,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会保护好你的,也会保护好麻牛镇的所有人,小糯,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只知道,小糯要离开他,留下他一个人。
如果他没有遇到过小糯,他还能承受,可是遇到了小糯,他的世界已经只有她了,现在,小糯也要离开他了。
兰波不知道小糯说的话,有几分真。
走山不是那么好走的,阿爸说过,猜叔走山的人,都得是山上那些人信得过的人,之前的梭温就是为了走山,才割掉了舌头。
就是猜叔都不能随便上山的。
那群人的老巢是个秘密,根本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
他不知道小糯是要去哪里,他只知道,小糯要离开麻牛镇,离开他。
“小糯,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牛镇,一直想着离开三边坡,以前是阿爸困着你,不许你离开,现在阿爸走了,你也自由了,但是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他已经没了阿爸了,不能再没有小糯。
(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