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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十里处的郊外。

一人一马伴着草木飞絮,沿着云归湖飞驰。

身后三三两两的人马奋力直追,也赶不上前面人的速度。

秦行舟高声呼喊,“殿下,让着我们些啊!”

苏瑾挥动马鞭,追上秦行舟后咧嘴一笑,“谁能跑得过他,吃喝玩乐就没有他不精通的。”

真是个蠢物!

秦行舟可是打小就与萧祁混在一处的,也只有他最清楚萧祁的为人。

“那是当然。”秦行舟笑着将手里的马鞭挥舞得更加凌厉,霎时间便与苏瑾拉开了距离。

“真他娘的能跑。”苏瑾已有些跟不上,掌心传来一阵麻意,再跑下去怕是要丢人。

萧祁的身影伫立在山峦之上,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垂眼俯瞰着整个月湖。

半刻钟后,秦行舟御马而上,“殿下也不等等我们。”

“你们?”萧祁向他身后看去,一望无垠的草地上,唯有两名侍卫等在山下。

秦行舟回首,笑道,“小侯爷这身子骨真是被掏空了,连跑马都不行,还敢肖想梅老的外孙女。”

再转过身待看清萧祁眼里的清冷,秦行舟蹙了蹙眉,“殿下?”

“回去。”

“容我歇歇啊!”

“你那身子也不行了?”

萧祁的声音被风吹得淡了些许,却也一字不差地传入秦行舟的耳朵。

“你要是这么说,我真得好好和你比试一场!”

回到行宫,萧祁心中的郁气仍旧未散,酒一杯杯地下肚,不仅未醉,反而愈加清醒。

秦行舟打趣道,“殿下是要独享这白虎酒?”

萧祁这才放下酒盏,他竟未细品。

这白虎酒同鹿鞭酒有异曲同工之处,少饮些是强身健体,多饮便会气血翻涌。

他这种精力旺盛的人喝了,便如同服了助兴药一般。

“怎不早说!”萧祁已觉有一团火在血脉中四窜开来。

每次骑马狩猎回来,都会饮两杯白虎酒鹿鞭酒,已成习惯,“这用不着说吧。”秦行舟甚感冤枉。

见萧祁起身,秦行舟问道,“这就走了?”

芙蓉殿前,江晚卿正轻仰着头,望着漫天的缀缀星光出神。

这已是第五日了,梅香每每去含章殿,都被打发回来。

再晚,就怕要来不及,江晚卿实在没了法子,只能亲自在湖边守株‘捉’兔。

江晚卿时不时地往含章殿撩一眼,这时,一道玄色身影进入正殿,随后书房燃起烛光。

回来了。

江晚卿从未如此雀跃,提起裙角向着白玉桥奔去。

卫临远远看到一道嬿婉的倩影自桥头奔来,连忙进屋禀告。

萧祁得知后,道了句,“不必阻拦。”

这几日不知拦了叫梅香的宫女多少次,殿下在时也让他称人不在,卫临回到门外,称职地守在位置上。

江晚卿如同鸟儿般轻盈地来到门前,“殿下可在?”

卫临目不斜视地颔首,“在,姑娘请进。”

不用通报?江晚卿迟疑地又瞧了眼卫临,见他面色如常,迈步踏了进去。

漆红的大门,‘吱嘎‘一声在身后紧闭。

江晚卿停了停,挪步往右走去。

萧祁一手扶着额,大手遮挡在眉骨上,江晚卿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殿下,我来给你测身量。”

话音落了半晌,萧祁依旧未动,江晚卿握紧手中的软尺,“殿下?”

难道是睡了?

江晚卿又上前一步,弯着细腰看他,细长的凤眸紧闭,眼下还泛着不自然的红。

迟疑地又问了句,“殿下睡了?”轻叹了声,抬脚转了身。

刚走到正厅,手腕就被拉住,身体踉跄着后仰,跌进了一道结实的怀里。

紧接着浓烈的酒香袭来,江晚卿有一瞬间的眩晕,反应过来后,连忙起了身。

萧祁眉眼深邃地落在江晚卿惊怕的脸上,“寻我何事。”

“来给殿下测量身长,殿下先歇息,我明日再来。”江晚卿被他看得心悸,只想赶紧离开。

“无妨,来吧。”萧祁捻着指腹残留的余温,反复摩挲。

萧祁倏然间收敛了气息,展开双臂,周身都散着温润雅韵,江晚卿放下心防,抻开了软尺。

他生得实在高大。

江晚卿在后面折腾得鼻尖冒汗,绣鞋尖在青砖地上碾了七八个来回,软尺上的刻度总差半寸瞧不清,伸长的手臂也开始发酸,红着脸道,“劳殿下屈膝。”

萧祁喉间溢出声闷笑,膝盖倒是弯得痛快。

江晚卿刚要松口气,忽然腰间一紧,腿弯被反手扣住,猛地向上一托,等她回过神,整个人已在他背上。

“快放下我。”江晚卿紧绷着身子,字字发颤。

“这不是看得清楚些。”萧祁故意晃了晃,惊得背上人攥紧他衣领,\"快量。\"

江晚卿小口小口地吸气,稳了稳心神,测量完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了地上。

接下来,江晚卿利落地量了手臂,腿长,带着软尺环住他的劲瘦腰身时,也极为敏捷。

萧祁咬着腮,眼神逐渐犀利。

“请殿下坐下,只剩颈围了。”

萧祁配合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周身的气息变得压迫沉闷。

江晚卿刻意忽略他那愈加肆无忌惮的黑眸,不停告诫自己,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离开。

她就在他眼前,看着她似投怀入抱般,将身子整个倾向自己,萧祁的喉结动了动,毫不犹豫地伸向她的后腰,将她按向自己。

江晚卿忙将双手撑在他的肩头,慌乱地偏开头的瞬间唇瓣不经意地掠过他的下颌,耳边随即响起了喉咙滚动吞咽的声音。

“殿,殿下。”

“恩,方才手滑,继续。”萧祁声线暗哑醇深,眼底幽黑更浓,视线落在那截泛红的耳垂上。

江晚卿起身,将软尺缠上指尖,强撑着绕向他的后颈。

萧祁漫不经心地问道,“可需用纸墨?”

“不,不用了。”江晚卿惊惶地团起软尺就跑。

萧祁低笑一声,看着她慌不择路地跑上拱桥,连裙踞都被风吹得随意飘散。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芙蓉殿,才收回目光。

书房里还残留着江晚卿身上的香气,萧祁起身欲去湢浴,地上一抹月白的绢帕吸引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