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吴映雪带着帕敢革命军的骨干们,来到了山寨旁的水田里,亲手栽下了一片稻秧。
虽然缅国并没有这个习俗,可她还是按照华夏祖辈们传下的规矩,举行了庆典仪式,祈求上天保佑一年风调雨顺。
这半年多,在牙先生的大力支持下,帕敢革命军迅速发展壮大,武装人员超过了四千,控制了帕敢地区七成以上的矿区,一举成为了缅国北部最大的武装力量。
“牙先生这两天就要来了,希望我做的一切不会让他失望。”吴映雪在心中默默祈祷,眼神透露出不安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期望。
“砰!”
“砰!”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枪声在雨林中响起,打断了吴映雪的思绪。
“吴司令,不好了!不好了!山寨南面遭到政府军偷袭!”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惊恐地喊道。
吴映雪脸色一变,急忙问道:“有多少人?”
“大概有五百多人!他们装备精良,火力很猛,我们根本挡不住!”士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吴映雪当机立断:“全部撤回山寨,依托山寨组织反击。派人去通知我义兄,让他尽快来支援……”
话音未落,又有两名士兵跑了过来,其中一人捂着胸口,鲜血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
“司令,克钦军从北面来袭,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
“吴建豪叛变了,他带人从西面杀来了!”
吴映雪浑身一颤,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崩塌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回过神来。
“义兄…为什么?”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那个她最信任的人,那个统领了两千多新招募革命军的副司令,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她。
“砰!砰!”又是几声枪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吴司令,快做决定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她身边的几名军官急切地喊道。
吴映雪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面孔。
这些都是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有山寨里那些相信她能带来和平的百姓。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即回山寨!”她沉声下令,“依托地形死守!通知老弱妇孺,往后山撤,山洞里还有存粮和装备,够我们撑一个月。”
“可是…吴司令,可他们人太多了!”军官脸色发白。
“那又如何?”吴映雪冷笑一声,“他们想要抢走我们生活的地方,没门!”
山寨里很快乱成一片,老人们相互搀扶着,妇女们抱着孩子往山洞里奔逃,男人们纷纷拿起武器冲向寨墙。
枪声越来越密集,子弹呼啸着掠过头顶。
“杨伯,你派人把大象赶进山寨!”吴映雪一边跑一边喊,“能拿枪的都上防御工事!”
她冲到寨墙上,远远望见西面的雨林里,吴建豪正带着一队人马缓缓逼近。
那个曾经和她并肩作战的人,此刻却成了她的敌人。
“义兄!”她扯着嗓子大喊,“你对得起父亲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子弹打在寨墙上,溅起无数木屑。
吴映雪却纹丝不动,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给我打!”她举起步枪,“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枪声。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硝烟弥漫在整个山寨上空。
吴映雪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山寨里的人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但她已经别无选择。
政府军、克钦军,再加上吴建豪的部队,三面夹击,兵力悬殊巨大。
“司令!南面快要撑不住了!政府军的火力太猛了!”
“北面的伤亡也很大!”
吴映雪银牙紧咬,俏脸煞白。
“放弃山寨,所有人都退进山洞!”她嘶吼道,“所有还能战斗的战士,跟我一起断后!掩护其他人撤退!”
说罢,她端起步枪,瞄准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兵,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一个士兵应声倒地。
吴映雪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射击,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目标。
她身边的战士们也纷纷开火,用生命为撤退的同伴争取时间。
“快!都进山洞!”吴映雪大喊一声,率先跳下了寨墙,向山洞跑去。
帕敢革命军的山寨建在山谷之中,山洞位于山寨的后方,有大约两百多米深,入口狭窄,易守难攻,是帕敢革命军的最后避难所。
吴映雪带着残余的战士且战且退,不断地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终于,他们撤进了山洞。
“把洞口堵住!”吴映雪命令道。
战士们立刻搬来早就准备好的巨石和木头,将洞口封死,只留下几个射击孔。
洞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妇女们抱着孩子低声啜泣,男人们则默默地擦拭着武器,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吴映雪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手中紧紧握着步枪,心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从小敬爱的义兄,会和政府军勾结在一起,对她和她的人民举起屠刀?
山洞外,政府军、克钦军和帕敢叛军已经汇合在一起,他们将洞口团团围住。
克钦军的的指挥官,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对吴建豪和政府军的军官说道:“吴司令,莱猜将军,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就此告辞!”
克钦军指挥官说完扬长而去,他身后的部队带着缴获的武器,和那二十多头训练好的大象。
吴建豪看着克钦军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些短视的家伙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等他掌控了帕敢地区,第一个要消灭的就是这些克钦军。
他早就和政府军谈好了条件,只要剿灭帕敢革命军,政府军就承认他在帕敢地区的自治权,并且给予他经济和军事上的支持。
“莱猜少校,下令进攻吧!吴映雪就躲在山洞里,攻破山洞,帕敢革命军就彻底平定了。”吴建豪满脸堆笑地对身边的莱猜少校说道。
谁都知道困兽犹斗的危险,莱猜少校可不想让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吴建豪说:“吴司令,这一战就交给你了。只要你把叛军头目吴映雪抓住,我一定向总统给你请功!”
吴建豪心里暗骂莱猜狡猾,之前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的。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莱猜少校放心,我一定抓住吴映雪。”
吴建豪命令士兵向山洞口靠近,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推进。
“轰!”一枚火箭弹从山洞里射出,正中士兵人群,几个士兵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
“火箭弹!他们竟然有火箭弹!”吴建豪吓得躲到巨石后,惊恐地喊道,“莱猜少校,他们有火箭弹!”
莱猜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同样没想到帕敢革命军还有火箭弹,强攻肯定损失惨重。
他走到吴建豪身边,阴沉着脸问:“吴司令,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吴映雪,你有什么好办法?”
吴建豪眼珠一转:“莱猜少校,为了减少损失,我们只能用烟把他们熏出来了!”
“烟熏?”莱猜眉头紧锁,“山洞里还有很多老弱妇孺,这样做太残忍了。”
吴建豪冷笑一声:“莱猜少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人都是帕敢革命军的死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与其留下后患,不如一网打尽。”
莱猜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所言。不过,此事必须秘密进行,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吴建豪阴险一笑:“莱猜少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立刻召集手下,命令他们收集枯枝烂叶,堆在山洞入口处。倒上汽油点燃,顿时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浓烟滚滚。
吴映雪在山洞内看到了洞口升起的浓烟,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不好!他们要熏我们!”她惊呼道,“快,快用泥土把洞口全部堵住!”
山洞里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有工具的用工具,没工具的用手,就连小孩子也努力地在地上刨土。
战士们拼命地堵塞洞口和射击孔,可浓烟依然不断地涌入,呛得众人咳嗽不止,泪流满面。
“杨伯,山洞还有没有其他出口?”吴映雪问道,声音因为浓烟的刺激而变得沙哑。
杨伯痛苦地咳嗽了几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姐,我带人探查过,没有发现其他出口。“
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山洞里蔓延,妇女儿童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砰!”
“哒哒哒~”
“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山洞外枪声大作,爆炸声震天响。
吴映雪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是援军来了?\"
可她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哪来的援军?就连最近的缅共也在几百里外啊!到底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最后彻底消失了。山洞外一片死寂。
吴映雪正想凑到射击孔看看外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
紧闭的洞口瞬间被撞开一个大洞,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出现在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