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陛下称呼王宁远为持正,南镇府司的这位指挥同知反而更加亲密。
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胳膊这么长。
手掌更是宽大,只是这手指真是没法形容,练武练的手指都已经变形。
手掌上更是已经布满老茧,虎口处的老伤更是异常显眼。
两人移动到花厅的角落处,徐尽忠小声的解释道。
‘陛下前几日到大兴和宛平两县转了一圈,最远到了北直隶易州和遵化。
由于大雪不少百姓的房屋倒塌,只能寄居破庙和窝棚里度日。
陛下气愤异常,要不是皇后在场劝解,当时必有人人头落地。
去育婴堂堂时,堂里的管事在那里喝酒赌钱,对于孩童的哭闹连搭理都不搭理。’
王宁远听的脸色一变,当初自己可是清理过一起育婴堂和养济院的管事。
这才几年又糜烂到这种地步。
‘陛下当场令我等打了他们的板子,还下令我等彻查。’
说完好像故意的一样,完全不顾王宁远的脸色,拱拱手说道。
‘恭喜王大人,您夫人要成这次捐银的总账房。’
王宁远一愣,眼睛不善的看向徐尽忠。
徐尽忠拱拱手,‘王大人您可别找错人。’
说着用手指指北面,北镇府司还真在自己家有暗庄。
王宁远对着徐尽忠拱拱手,算是谢过他透露信息。
还以为是陛下的手笔,看来应该是先父在时北镇府司的手笔。
‘明人不说暗话,王大人要迁人去辽阳镇?’
这种消息能瞒住才怪了,南镇府司想塞人进来王宁远也拦不住。
现在说出来反而对大家都有好处。
‘南镇府司可有多余的人手?’
徐尽忠被王宁远问的一愣,‘王大人是想?’
王宁远看看陛下那边的动静,这才小声的解释道。
‘有想出去闯的,自然是要举家搬迁,妻离子散不是王家的作为。
可辽阳镇毕竟是边镇,野兽横行不说,还总有些不长眼的人想不劳而获,教给孩子们一些保命的学问也算王家对于他们的补偿。
当然王家对于这些先生也会给这些先生一些补贴。’
徐尽忠对着王宁远拱拱手,‘王大人高义!
南镇府司的人不能暴露,希望王大人多多包容。
可我手里一批退下来的夜不收,不知王大人能否接纳。’
这些人可都是些撕杀汉,王宁远当然感兴趣。
‘都是些苦命人,因为身份特殊,铁打的汉子至今都是孤身一人。
勋贵世家都想花银子将他们买了去,到最后也只能沦落成死士。
何其哀哉!’
退下来的夜不收,除了年纪大的,更多的是身上带有伤残的。
收买他们的大户军头多了,军里的陋习他们十分清楚。
除了想过富贵生活的,进大户的还真不多。
夜不收可是这个时代的特种兵和间谍,兵部都没有他们兵籍。
夜不收的详细资料只有南镇府司有,他们的养老事宜更是有南镇府司负责。
这笔开支可不是小数目。
‘陛下那里?’
王宁远确实动心了,甚至还想亲自接触一下,可一个文官手里握着这么一股力量还是给陛下说清楚的好。
徐尽忠还没回话,御膳房的太监就带队送着午膳进了花厅。
今儿居然不是分餐制,一张长条桌已经在偏厅布置好。
‘你们俩倒是聊的投机,聊的什么说给朕听听。’
王宁远和徐尽忠刚从椅子上站起,雍庆帝抬起右手压压。
‘就是午膳时的闲聊,坐下说就成,整日里奏对你们也不嫌累!’
两人谢过陛下,这才坐下。
雍庆帝夹起虾仁放到顺忠王面前的盘子里。
‘朕记得你好吃海虾,皇后特意从东平郡王商行里采购的。
李尚书自便。’
顺忠王明显更随意,夹起清炖羊肉就放到李秉的盘子。
‘三九天里多吃点羊肉身子暖和。’
李秉点点头谢过顺忠王,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对面的徐尽忠和王宁远。
‘陛下,年后王大人要迁民去辽阳镇,想从臣这里要几位夜不收当先生。’
徐尽忠说的时候,王宁远一直关注着顺忠王的表情。
只是稍微一顿,就继续吃自己的午饭。
陛下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户部总算找到人接手了,真是不容易。
两万亩良田被人偷着耕种,朝廷却一点好处都没有。
朕这个皇帝当的窝心,明知家里有硕鼠,朕还得哄着他们。’
这话一说,陪同午膳的人哪还坐的住,赶紧起来认错。
‘是臣等失职,愧对陛下信任。’
王宁远偷眼一瞧,顺忠王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那里吃的正开怀。
一盘虾仁眼看就要下去一半,还真是喜欢海虾。
‘都坐!
持正这个要求朕准了,两万亩地,三年免租税,五年后可以赎买。’
说着雍庆帝瞪了一眼顺忠王,夹起虾仁分给王宁远和徐尽忠。
‘今儿皇后办宫宴,咱们也跟着沾点光。’
说完举起酒杯,‘果子露不适合咱们,这是甑家进贡的黄酒。’
温热的黄酒下肚,还真是舒服。
软烂的羊羔肉也好吃,不需要任何香料,沾点清盐已经足够鲜美。
‘倒是是女人会持家,平日里朕设宴都是花银子,今儿皇后设宴,却能收五十多万两银子。
各位爱卿都是当家做主的,家无余粮的日子也都经历过吧。
朕只要开口问户部要银子,夏尚书能喷朕一脸口水。
点王爱卿夫人当总账房的是皇后,跟朕无关!’
哎哟,你们俩口子还秀上恩爱了,王宁远只能谢谢你们公母俩了呗。
‘臣代夫人谢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信任。
臣必将协助夫人管理好账目。’
听到王宁远的话,顺忠王差点笑出来,惹的雍庆帝咳嗽一声。
这会王宁远才发现为什么雍庆帝对顺忠王信任无比。
这位是一点不隐藏自己,把自己所有的真性情放在陛下面前。
只要不是正式场合,这兄弟俩也是怎么舒服怎么相处。
也算让雍庆帝能接点地气,轻松些,不用处处隐藏,有机会释放部分自己的真性情。
还是皇家人了解皇家人,天天在上久了很容易养成出心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