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牛天才是春风得意、快意恩仇。
想当初在牛家屯,虽然被胡铁柱用枪指着脑袋威胁。
但是,在牛宏击伤胡铁柱的手腕,自己一方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之后,
对于前去调查取证的胡铁柱等一众民兵,他也只是将其缴械看押,并没有捆住他们手脚,不让其生活自理。
更没有十八个小时不让去上厕所。
一想到那几个拉了一裤裆屎尿的民兵队员,一想到弥漫着浓重骚臭气味的房间。
牛天才就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
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
现在,看到同样被捆绑住了手脚,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胡维永,胡铁柱以及胡家庄的头头脑脑,民兵队员们。
他的心中是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
然而,对于胡家庄的人来说,这一刻却是他们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这里的民兵有很多人是去过牛家屯的,亲身经历了看管牛家屯民兵的十八个小时。
当时,他们虽然不满临江县公安局副局长李政的做法,但是,一旦让他们参与其中,他们的心里,也是感觉到无比的酸爽。
现在听到牛天才要将他们至少捆住手脚不能生活自理五十四个小时。
有人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十八个小时,憋一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五十四个小时,比两天半的时间还长。
这,怎么搞。
吃喝的问题暂且不谈,拉撒的问题呢?
……
想一想要全部拉在裤裆里,尤其是在这数九寒天里,那感觉、那味道、还有以后,再怎么面对乡亲父老。
这,是人能遭的罪吗?
有人开始苦苦哀求牛天才放过自己。
……
“大哥,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嘈杂的声音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被牛天才听得心中一愣,怒吼一声。
“都给我闭嘴,以后,还他妈的以后,这一次都他妈的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好好反思反思你们都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牛天才鄙夷地扫视了一圈趴伏在地上的人群,冲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这位兄弟,求求你,把我的绑绳松一下吧,有什么事,你和我谈。”
胡维永看向牛天才,因为内心的激动,额下的山羊胡在不停地抖动。
“绳子绑着你喉咙不让你说话了吗?还他妈的给你松松,你咋不再让我给你灌一瓶白酒喝呢?
你他娘的,真的是半夜里做梦娶媳妇儿——净他妈的光想好事儿。”
胡维永作为胡家庄的大队支书,今年已经六十二岁,哪里受得了被牛天才这个年轻一辈,如此挖苦讽刺。
胸膛剧烈起伏,眼一翻,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此刻,胡家庄生产大队部里,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去触碰牛天才的霉头。
牛宏坐在一旁,微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对于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他很清楚,对付胡家庄的这些人。
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他们能听得懂的语言,和他们对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趁着夜色,有一个人偷偷地逃出胡家庄,快速地向着临江县城而去。
胡维永微闭着双眼,心里知道,他不能倒下,身旁的乡亲都在看着他呢,在等着他拿出解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缓了好大一会儿,心里的这口气才喘匀和。
这才转头看向牛天才,虚弱的说道,
“这位兄弟,你们被烧毁的房屋值多少钱,我们胡家庄同意赔偿。”
“呵呵,早这样,不就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了吗?
都是他妈的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胡维永脸色一红,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对牛天才所说的话,他没敢反驳。
讪讪地说道,
“兄弟,你说个数,赔多少钱,我让我们的大队会计马上赔偿你们。”
“好,两千一百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书记,哥,我们胡家庄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一旁的大队会计胡维才看着自己的大哥,高声喊道。
“给他们拿钱。”
胡维永看向自己最小的兄弟,山羊胡哆嗦着,厉声呵斥。
“胜利,你带他去取钱。”
“我去。”
一旁的牛宏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我陪你一起去。”
牛胜利面无表情的说道,同时冲着身边一挥手。
上来两个牛家屯的民兵架起胡维才,向着旁边的会计室走去。
“是这个房间吗?”
牛宏看到房门紧锁,转头看向被人架着的胡维才说道。
“是。”
“钥匙?”
不等牛宏有所动作,
牛胜利从胡维才身上搜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在火炬光亮的照映下,房间里摆放着的一张办公桌映入牛宏的眼帘。
牛宏刚想上前,却不想被牛胜利抢先一步站在了桌前,用钥匙打开了抽屉。
牛宏见状,眉头微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很不高兴。
只见牛胜利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抽屉翻了一个遍,将里面所有的钱都堆放在桌面上。
最后又在房间里找到一张较大的黄纸,正要将所有的钱包在里面,就听牛宏开口说道。
“等一等。”
“牛宏,你有事儿?”牛胜利对于牛宏突然阻止自己,感到很是困惑。
“把一千零五十块钱给我,那是东升嫂家房子的赔偿款。”牛宏说完,把手一伸,示意牛胜利给钱。
“牛宏兄弟,这钱是大队长要的,现在不能给你。”
牛胜利说着,用黄纸快速地将钱包好,就要迈步离开。
“把一千零五十块钱交给我,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牛宏一闪身拦住了牛胜利的去路。
“牛宏,我只管过来拿钱,至于怎么分,需要大队长来做决定。”
牛胜利说着,将钱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牛胜利,你想让我说第三遍吗?”
此刻,牛宏的话语里明显地透着不耐烦。
一旁架着胡维才的两个民兵队员,看向牛胜利,是满脸的困惑,非常不理解他干嘛不将牛东升家的赔偿款给了牛宏。
“你说多少遍都没有用,这钱只能由大队长有权进行分配。”
牛胜利说着,微微抬起下颚,对于牛宏的最后通牒是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砰。”
“尼玛逼的牛胜利,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说话间,牛宏抬起一脚正踹在牛胜利的小肚子上,将他当场踹翻在地上。
“吃老子,喝老子的,他妈的连老子的话你也敢不听。”
牛宏怒骂着,一脚狠狠地向着地上的牛胜利踢去。
就在此时,牛宏听到哗啦一声在背后响起。
心头猛地一动,瞬间意识到有人在自己的身后拉动了枪栓。
牛宏连忙停止动作,缓缓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