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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解构与重构:论《睇龙》的意象迷宫与时空哲学》

《睇龙》(粤语诗)

文\/树科

睇风,睇气,睇风气

睇雨,睇水,睇雨水

睇山,睇势,睇山势

睇光,睇阴,睇光阴……

风雨山光,天地震鳞……

睇烟,睇火,睇烟火

睇霞,睇姿,睇霞姿

睇人,睇海,睇人海

睇家,睇家,睇家家……

烟霞人家,云螭高飞!

《树科诗笺》2025.3.16.粤北韶城沙湖畔

《解构与重构:论《睇龙》的意象迷宫与时空哲学》

文\/阿蛋

在当代诗歌的广袤星空中,粤语诗《睇龙》以其独特的语言结构和深邃的意象体系,构建起一座充满东方哲学韵味的诗歌迷宫。诗人树科以 “睇”(粤语中 “看” 之意)为动词核心,通过重复、层递的修辞策略,将自然万象与人文景观编织成一张细密的意义之网,在解构传统诗歌线性叙事的同时,重构出一个关于时空、存在与生命的多维哲学场域。这种创作手法不仅彰显了粤语诗歌的语言活力,更在跨文化语境中开辟出一条独特的诗学路径。

一、语言迷宫:重复修辞的诗学张力

《睇龙》开篇即以 “睇风,睇气,睇风气” 的三重重复句式奠定基调,这种语言策略打破了传统诗歌追求 “语不惊人死不休” 的新奇化倾向,转而以近乎偏执的重复制造出强烈的节奏感和仪式感。在中国古典诗论中,《诗经》的重章叠句早已为这种修辞策略提供了文化基因,如《周南?芣苢》中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的反复咏叹,通过声音的回环往复强化情感浓度。然而,树科的重复并非简单的情感叠加,而是在每一次重复中完成语义的裂变与重组。

从语言学角度来看,“睇” 字的高频出现构成了诗歌的语法轴心。在第一诗节中,“睇风 — 睇气 — 睇风气” 的递进关系,将单一感官体验升华为对抽象概念的捕捉。“风” 与 “气” 作为中国哲学中的重要范畴,前者象征流动变化,后者隐喻生命能量,二者的结合不仅创造出 “风气” 这一复合意象,更暗含着对自然规律与生命本质的双重观照。这种从具象到抽象的语义跳跃,与德里达解构主义理论中 “延异”(différance)概念形成奇妙呼应 —— 意义在不断的重复与差异中延宕,拒绝被单一的解释所固化。

在粤语语境中,“睇” 字的使用更赋予诗歌独特的地域色彩。粤语作为保留大量古汉语特征的方言,其词汇的丰富性和表现力为诗歌创作提供了别样的语言质地。相较于普通话中 “看” 的直白,“睇” 字带有一种凝视、审视的意味,暗含着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之间的互动关系。这种互动性在诗歌中表现为 “睇” 的对象从自然现象(风雨山光)逐渐转向人文景观(烟火人家),形成了从 “观物” 到 “观世” 的认知跃迁。

二、意象图谱:自然与人文的互文叙事

《睇龙》的意象体系呈现出鲜明的二元结构与动态平衡。诗歌前半部分聚焦于自然意象:风、雨、山、光,这些意象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早已形成固定的文化符号系统。如王维笔下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将山水转化为悟道的媒介;杜甫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绝句四首?其三》),以自然景观寄托家国情怀。树科对自然意象的选用,既延续了古典诗词的审美传统,又通过 “睇” 的动作赋予其新的观照角度。

“风雨山光,天地震鳞” 这一结句堪称神来之笔。“震鳞” 一词将天地万物比作巨龙的鳞片,既呼应诗题 “睇龙”,又将自然现象升华为具有神话色彩的宏大叙事。这种想象打破了人与自然的主客二分,使观察者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成为宇宙律动中的一个节点。在西方现象学美学中,梅洛 - 庞蒂提出的 “身体 — 主体” 理论认为,人通过身体感知世界,主体与客体在感知过程中相互交融。《睇龙》中 “睇” 的动作正是这种身体感知的诗学表达,观察者的目光与自然万象在 “震鳞” 的意象中实现了共振。

诗歌后半部分转向人文意象:烟、火、霞、人,形成与前半部分的镜像对照。“睇烟,睇火,睇烟火” 将日常生活场景纳入诗意视野,“烟火” 作为中国文化中最具烟火气的意象,承载着人间百态与世俗温情。李商隐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锦瑟》)中的 “烟” 象征朦胧的追忆,而树科笔下的 “烟火” 则回归其原始意义,展现出对平凡生活的礼赞。

“睇人,睇海,睇人海” 这一句式的转换,巧妙地将个体生命置于历史与社会的宏大背景中。“人海” 意象既延续了 “海” 的浩瀚属性,又赋予其社会学意义 —— 人在历史长河中如同沧海一粟,却又共同构成了波澜壮阔的时代图景。这种从微观到宏观的视角切换,使诗歌在个体经验与集体记忆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三、时空哲学:永恒与刹那的辩证统一

《睇龙》的深层内核,在于对时空哲学的诗意探索。“睇光,睇阴,睇光阴” 一句将视觉范畴的 “光” 与 “阴” 转化为时间概念的 “光阴”,完成了从空间感知到时间体悟的维度跨越。在佛教哲学中,“刹那” 与 “永恒” 的辩证关系一直是重要命题,如《金刚经》所言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强调时间的虚幻性。树科通过 “睇光阴” 的动作,试图捕捉时间的流动本质,却又在重复的句式中暗示时间的不可捕捉性 —— 每一次 “睇” 都是对当下的定格,而当下却在凝视中悄然流逝。

诗歌结尾 “烟霞人家,云螭高飞” 以极具张力的画面收束全篇。“烟霞人家” 代表世俗生活的宁静与温暖,“云螭高飞” 则象征超越性的精神追求。这种对立统一的意象组合,与庄子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逍遥游》)的哲学境界遥相呼应。云螭作为传说中的神兽,既隐喻着对自由境界的向往,又暗含着对现实世界的超越。在时空维度上,“烟霞人家” 指向具体的生活瞬间,“云螭高飞” 则指向永恒的精神维度,二者的并置揭示了生命在有限与无限之间的永恒张力。

从空间角度来看,诗歌中的意象分布暗含着从 “地” 到 “天” 的垂直结构。前半部分的风雨山光属于大地范畴,后半部分的烟霞云螭则指向天空维度。这种空间结构的转换,不仅强化了诗歌的层次感,更隐喻着人类认知从物质世界向精神世界的升华。正如海德格尔在《诗?语言?思》中所言:“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睇龙》中的 “还乡” 并非地理意义上的回归,而是通过诗歌语言实现对存在本质的返乡,在天地之间寻得精神的栖居之所。

四、诗学启示:方言写作的现代性突围

《睇龙》的创作实践,为当代诗歌的方言写作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启示。在全球化与普通话主导的文化语境下,方言写作常常面临被边缘化的困境。然而,树科通过将粤语词汇与现代汉语语法相融合,成功实现了方言的诗学转化。这种转化并非简单的语言移植,而是在保持方言独特韵味的同时,赋予其现代诗学的表达力。

粤语中的入声字、俚语词汇为诗歌带来了独特的音韵节奏。例如,“睇” 字的短促发音与后续长音词汇的搭配,形成了抑扬顿挫的音乐效果。这种音韵特征与古典诗词的平仄格律形成对话,同时又突破了传统格律的束缚,展现出自由诗体的现代性特征。在文化层面,方言写作既是对地域文化的传承,也是对同质化语言霸权的反抗。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指出,传统艺术的 “灵韵”(aura)在现代社会逐渐消逝,而方言诗歌通过保留语言的原生性和地方性,为诗歌创作注入了独特的文化灵韵。

《睇龙》的成功还在于其对传统诗学资源的创造性转化。诗人既借鉴了古典诗词的意象系统和审美范式,又运用现代诗歌的解构手法和哲学思维,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了平衡点。这种创作路径打破了 “传统 — 现代” 的二元对立,为当代诗歌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在全球化与本土化交织的今天,方言诗歌的价值不仅在于语言形式的创新,更在于其对文化多样性的守护和对人类精神家园的重建。

结语

《睇龙》以其精妙的语言结构、深邃的意象体系和独特的哲学思考,在当代诗歌版图中确立了不可替代的位置。诗人树科通过 “睇” 的动作,构建起一个充满张力的意义空间 —— 在这里,自然与人文、瞬间与永恒、现实与超越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多维的诗歌宇宙。这首作品不仅是粤语诗歌的重要收获,更为当代诗歌的创作提供了极具启发性的范本。在语言日益同质化的今天,《睇龙》的创作实践提醒我们:真正的诗歌创新,往往源于对本土文化的深耕和对人类精神世界的不懈探索。当我们跟随诗人的目光 “睇” 向世界时,看到的不仅是具体的物象,更是生命的本质与存在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