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分手,他还满心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他甚至想过,她这么做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并非故意想要伤害他。
他努力去体谅她的难处,心疼她的不易。
可最后证明,他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子。
她连一晚都等不及,就跑去跟沈知行开房。
她怎么敢这么做的,怎么敢这样玩弄他的感情!
江晏之双目变得猩红,疯起的痛苦足以堙灭理智。
他突然伸手,直接就要去解她领口的盘扣。
“你疯了!”
唐绾绾惊出了一个激灵,急忙握住他的手,“这是室外!”
随时会有服务生,甚至庄园的客人路过,他敢在这里扒她衣裳?
她领口最上面的盘扣已经解开,露出小半截光洁细腻的脖颈,江晏之定定的盯着,似乎冷静了些。
“昨晚整整一夜,你们都做了什么?”
他颤声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不行那个不许,跟他,一个你喊了三年小叔的男人,你们做了什么?”
“我喝多了!”唐绾绾怕他一言不合又要发疯,急忙道:“我喝的不省人事,不是故意要跟他一起过夜!”
喝多了…
不是故意要一起过夜…
江晏之面色煞白,挤出一个仓惶的笑,“所以,你想说,你们是酒后乱性?”
“不是这样!”唐绾绾摇头,“沈知行没喝多,我们没做什么,没有做你想的那种事。”
真是个意外的答案。
江晏之却好似没听见,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盯着她,不置一词。
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间,不容她离开。
像个没了其他办法,彻底束手无策的孩子。
唐绾绾莫名觉得酸涩,“是真的,不骗你。”
她将昨晚,钱謦蕾心情不好想喝酒,去其他地方怕不安全,又跟他分了手,不好联系他找地方,最后只能麻烦沈知行的事说了。
所以,她们才会坐上沈知行派来的车,去皇家会所。
“喝到一半,蕾蕾突然说要点男模,我就…”
她断断续续述说着。
这一点,江晏之当然知道。
从她们昨晚去了皇家会所开始,沈知行进包厢前的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他都知道了。
包括,她们喝了几杯酒,分别是什么酒都一清二楚。
的确是钱謦蕾提议要点男模,但沈知行的人怎么敢给她安排男人。
他自己就上了。
江晏之拇指卡在她颈侧,歪头逼近她,轻声问道:“接吻了?”
“……”唐绾绾面色一僵,她想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可那句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变成:“我喝多了。”
所以,的确亲了。
江晏之面容有一瞬的扭曲,他指腹用了点力,摁在她脖子上,目光专注,似乎在琢磨是不是该一掌给她掐死算了。
唐绾绾心惊肉跳,小声道:“除了这个,其他真的什么也没做,沈知行没有趁人之危。”
就连接吻,都是她主动贴上去的。
这一点,唐绾绾现在实在不敢说。
江晏之眼皮微掀,目光从她的脖颈挪到她面上。
他还以为,只有他是个蠢蛋,跟她同床共枕无数次,没有舍得越雷池一步。
没想到,沈知行竟然也没有趁着她醉酒,把便宜占尽了。
也对。
这种心思深沉的老狐狸,放长线钓大鱼,期待更大收益,才是他的处事准则。
瞧。
她这会儿提起沈知行,面上带着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信赖与好感。
多可笑。
他把她捧在心尖尖上,要星星不给月亮,百依百顺了这么久。
期间有无数次机会,能把她吃干抹净,骨头渣都给她嚼碎了,但他没有那么做。
爱她爱到胆小懦弱,诚惶诚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换来她对他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心狠刻薄。
而沈知行不过一次没有趁着她醉酒把她睡了。
在她眼里,就成了值得她信赖的男人。
——可笑的或许不是她,而是自己。
江晏之仰头,轻轻闭了闭眼,扼住她脖颈的手缓缓松开。
唐绾绾恢复了自由,急忙去扣那粒被他解开的扣子,又下意识想去看他。
可他仰着头,身高差异,她除了能看见他微微凸起的喉结外,就只能看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颌骨了。
衣扣扣好,空气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
唐绾绾唇动了动,不知该说点什么时,面前伫立着的男人突然后退一步,垂眸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好像是相识相恋以来,她第一次看他的背影。
身姿修长,肩背笔直劲瘦,如松如竹。
一眼看过去,就透着股高不可攀的劲儿。
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对她就一直是温柔包容的。
可刚刚,他离开前看她的那个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淡。
唐绾绾有些失神。
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心慌又酸涩。
胸口闷疼,几乎要喘不上气。
她扶住观景台旁的围栏,缓缓坐了下来。
江、晏、之…
江、晏、之…
是不是这一刻,他们才算是真正分了手。
…………
另一边。
钱謦蕾正钓上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一回头,就看见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个人。
她吓了好大一跳,“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被怼也比将他视为空气的好。
傅菁白自我安慰了一番,屈膝坐到她旁边的石块上,帮着她换饵料,“喜欢钓鱼?”
钱謦蕾没有理他,看着他来,连鱼都不想钓了,直接就要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被傅菁白握着手腕阻止,“聊聊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别避我如瘟疫行么。”
钱謦蕾飞快抽出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傅菁白盯着她蹙着眉的小脸蛋,只觉得她生起气来也格外可爱。
他有点想亲。
但这会儿,他不太敢冒犯她。
想到什么,他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才来京市两天,你怎么就学会了夜不归宿。”
钱謦蕾脸色登时就变了,“谁告诉你的?我寝室的室友?”
“别怪我啊,”
傅菁白也挺有自己的理由,“你不肯理我,我总要自己想法子知道你的行踪,不然你要是背着我跟人谈恋爱,我岂不成了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