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白起将带血的绷带缠在指节上,听着帐外伤兵的哀嚎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斥候刚送来的战报被他揉成一团,塞进青铜火盆,火焰瞬间将 “赵军突破左翼” 几个字吞噬。他望着舆图上不断后移的防线标记,突然抄起案头的青铜酒樽,狠狠砸向标注着 “长平” 的山崖模型,碎石崩溅在羊皮纸上,划出狰狞的裂痕。

“传令全军,放弃前哨阵地。” 白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以鹰嘴崖为界,三日内筑造三道拒马墙,把阵亡士卒的盾牌都拆下来,嵌进土墙里。” 军丞捧着竹简记录的手微微发抖,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白起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疤:“告诉王龁,若守不住第二道防线,我亲自去砍他的头。”

秦军营地陷入疯狂的忙碌。士卒们用石锤砸开战友的棺椁,取出盾牌;工匠们将滚烫的铁水浇在木栅栏上,腾起的烟雾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一个年轻伍长抱着阵亡同袍的盾牌发呆,被监工的皮鞭抽得鲜血淋漓:“磨蹭什么?死人的东西还能护着他下黄泉?” 伍长咬着牙将盾牌扔进泥堆,混着血水的泥浆溅在他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白起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看着士卒们搬运滚木礌石。他的目光突然被一队担架兵吸引 —— 三个伤兵共用一副担架,其中一人的肠子拖在地上,却还死死攥着自己的断剑。“停!” 白起走下了望塔,从腰间解下酒囊,递给那个濒死的士卒。伤兵颤抖着喝了一口,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军,赵军的弩箭... 淬了巴豆汁...” 话未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夜幕降临时,白起在营帐内召见敢死队首领。烛火下,十二个面无表情的汉子跪成半圈,腰间缠着浸油的麻布,手里握着磨得锋利的骨刀。“子时突袭赵军粮草营。” 白起将一块虎符碎片扔在地上,“成功了,这就是你们的免死金牌;失败了,我会把你们的骨头磨成箭镞。” 为首的汉子捡起碎片,在牙齿上咬出一道凹痕:“末将只需五十人,带够硫磺就行。”

赵括正在擦拭父亲留下的环首刀,忽闻营外传来骚乱。斥候跌跌撞撞跑来:“将军!秦军敢死队摸进了西谷!” 话音未落,远处的粮草堆突然腾起冲天火光。赵括瞳孔骤缩,提刀冲出营帐,正看见秦军敢死队如鬼魅般在火海中穿梭。这些人不惧箭矢,身上着火了仍往前冲,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苏三娘挥舞双刀砍倒两个秦军,却见对方即便肚肠流了出来,仍死死抱住她的战马。她咬牙砍下那人头颅,转头看见赵括正与敢死队首领交手。那汉子的骨刀在赵括的环首刀上擦出火星,突然将手中硫磺粉撒向空中。赵括屏住呼吸侧身避开,却见对方竟点燃自己身上的麻布,如一团火球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墨离带着墨家弟子赶到,他们用特制的竹筒喷射细沙,瞬间扑灭大火。敢死队首领被墨离的连弩射中七处,却仍挣扎着爬向赵括,直到苏三娘的双刀贯穿他的咽喉。赵括看着满地焦尸,捡起一块刻有 “秦” 字的断骨,上面还沾着未烧尽的麻布。

白起在了望塔上看着敢死队全军覆没,却并未露出失望之色。他将最后一支狼毫笔插进砚台,在竹简上写下求援信:“请大王速调河东郡三万精壮,另备硫磺百石,桐油千斛。” 写完后,他用朱砂在信笺角落画了个骷髅头 —— 这是只有秦昭襄王能看懂的密令,表示前线已到生死关头。

军丞捧着信笺正要退下,白起突然叫住他:“把营中十五岁以下的童子都编进辎重队,再把老卒的口粮减半。” 他望向鹰嘴崖方向,那里新筑的防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告诉王龁,让他在拒马墙后埋五百口大缸,听见赵军的马蹄声就往缸里灌水 —— 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骑兵怎么越过这面‘水镜’。”

赵括站在被烧毁的粮草堆前,看着士卒们扑灭余火。墨离递来一块烧焦的木牌,上面刻着秦军的编制记号。“这些人根本不怕死。” 赵括用刀尖挑起木牌,“白起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传令下去,所有粮草转移到山洞,每个洞口设三道机关,再派斥候监视秦军的硫磺储备。”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长平战场时,秦军的第二道防线已初具规模。拒马墙后,五百口大缸整齐排列,缸中盛满清水,倒映着天空的阴云。白起站在防线中央,看着士卒们将死去的战马剥皮,马肉被腌制成肉干,马皮则用来修补破损的盾牌。他知道,这场较量真正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