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韫止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将他抱住,似乎想从他滚烫而灼热的身上汲取一点能量。
周靳屿拍了拍她的脊背,调转了个方向,让她的视线只落在他的身上。
“宋昭昭。”
“如果你实在觉得难过,哭出来——”
把所有的委屈难过通通哭出来,而不是把这些情绪都堆积在心底。
宋知韫跨坐在他的身上,莹润小腿微微蜷着,乖乖窝在他怀里,像只受了委屈祈求庇佑的小猫咪。
周靳屿很少能见到她这样。
不禁将她往怀里搂的更深,似有种将她揉进骨血中的冲动。
宋知韫只是乖乖趴在他脸侧,温热的呼吸紧贴着他的颈侧喷洒,睫毛被泪水洇湿喉间溢出语调含着哽咽,甚至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又闷闷趴在他怀中。
周靳屿抱着她,将绢帕小心翼翼装进信封里,放在一侧。
“要不要继续看?”周靳屿试探性的问道。
宋知韫从他怀中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周靳屿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她只是递过来一个眼神,周靳屿瞬间会意。
扶在她腰侧的手稍稍用力,将她调转了个方向,让宋知韫侧坐在他的怀中。
他微微俯身,将小皮箱放在宋知韫的怀中,“你自己来拆还是我帮你?”
宋知韫的下颚轻抬,脑袋又不自觉搭回了男人的肩上,看起来特别像只矜傲难哄的小猫咪,指挥着他,“你帮我~”
宋知韫的眼眸微微垂下,一道清冷的雪松木香混着馥郁的檀香忽地侵入鼻息。
她微微怔住,娇嫩的脸颊处瞬间落下一道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周靳屿早已抽身,仿佛刚刚的那一幕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
宋知韫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将视线落在小皮箱上的意图,周靳屿的手微微一顿,顺势迎上这道明晃晃的视线,“怎么了,昭昭?”
“你干嘛…又偷亲我?”她控诉。
宋知韫哭过的嗓音隐隐带着一种低哑,软乎乎的语调中又似裹挟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我哪有。”周靳屿低眸看她,不禁哑然失笑,“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亲。”
“……”
宋知韫轻揉了揉小脸,不想理他。
“你这么看着我不是想亲我?”他挑眉,饶有兴致的盯着她,有种误解后的抱歉,他诚恳道歉,“那是我理解错了,抱歉——”
“……”宋知韫抿抿唇,小声嘟囔,“你怎么比我还要记仇?”
周靳屿揉了把她的小脑袋,装作没听见,替她拆开小皮箱里剩下的礼物。
是一张被信封装好的名片,两人的视线触及到黑色烫金名片上的联系方式皆是一怔。
陆庭筠。
华浔投资组合经理。
联系方式176****7221。
“陆庭筠?”宋知韫怔怔出声,“哥哥怎么会……”怎么会认识陆庭筠的?
在她诧异之际,名片顺势被周靳屿调转了个方向,后面正是贺时晏写下的一段话。
[股票,基金,分红,地契,房产,珠宝首饰,金条都交由陆庭筠代由掌管,拿着这张名片去找他。]
周靳屿将名片又重新装进信封放在一侧,宋知韫双手扶在了小皮箱上迫不及待的往下翻看,隐隐有种预感不断在心中涌动。
视线从那个被妥帖放好的卷轴上掠过,直奔那个贺氏掌权人才能持有的印章,捏着印章时,指尖都止不住轻颤,心底里萦绕的那份情绪似乎要冲破牢笼,视线触及到印章底部,她心尖蓦地一跳,上面明晃晃刻着——
[Justin he]
贺嘉延,她的小叔叔。
“小叔叔……”
她茫然呓语,有些不敢置信,又再次看了眼,仍旧是Justin he。
那股隐秘而温热的血液不断在身体里涌动。
她深深吸了口气,咽了咽喉间哽涩,侧眸望着周靳屿怔怔开口,“小…小叔叔,他还活着——”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宋知韫轻摇了摇他的手臂,提醒着,“贺嘉延!我小叔叔是贺嘉延!”
贺氏集团的第七代继承人,当年在港城联合内陆商家打下的一场并购案至今在圈内仍旧广为流传。
那年他刚满十八岁。
宋知韫刚满三岁。
那股魄力直逼圈内各家掌权人,后来,贺嘉延在国外得罪人被抛尸沉海,这消息更是三年后才传回国内,一众惋惜,如今贺嘉延的墓碑还立于西山陵园。
兄妹之间的默契,哪怕有些事情不说的太过具体,她也明白贺时晏想跟她表达什么。
哪怕有一天,这个小皮箱没有落在宋知韫的手中,别人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贺嘉延的存在。
景初却很细心规避了这种风险,让小皮箱只可以落在她手中。
…
陆陆续续又拆开了两封信,不知道贺时晏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字迹稍有潦草,字里行间都在叮嘱宋知韫要好好吃饭,按时吃饭。
她从小都很乖,从来没有不按时吃饭过,不止没有她还很护食,绝不会亏待自己。
宋知韫沉默几息,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碰了碰周靳屿的手臂,“中屹附近有没有云吞面店、竹节面店,要么就是车仔面、蟹黄面店?”
“哪里?国贸还是……”纽约。
还未等周靳屿的后半句话说出来,宋知韫急迫打断他的话,“纽约!”
如果当年贺嘉延有幸从那些亡命之徒的手里逃了出来他绝不会选择回国,港城危机四伏,觊觎贺氏集团的人并不在少数。
周靳屿沉思了一瞬,脑海中猛然闪过一帧帧细碎的画面。
宋知韫十八岁那年,放弃市里的数学竞赛,坐凌晨的经济舱跑来给他送投资时。
那天纽约被蒙蒙细雨覆盖,他最讨厌下雨天,潮湿闷热,被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很不喜欢。
直到,宋知韫气势汹汹撑透明伞朝他走来时,她毫不犹豫抬起了莹润娇嫩的手掌。
走至他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往他身上打了一巴掌,伴随着阵阵馨香落下,身侧的随行助理自觉屏退,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男人微微眯眸,眸色暗了暗,却未恼怒,偏偏很好脾气的将搭在臂弯处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
“宋昭昭。”
“你偷偷跑来见我,你男朋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