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直接无视了这对母子的互动。
冷眼的看着。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好像他不是那个惩罚太子的人一样,只是一个陌路人。
直到独孤殇见皇后娘娘不再开口,眼神才回到太子独孤一的身上,声音依旧带着丝丝入骨的冷意:“本王的惩罚,太子可有异议?”
“......”
太子独孤一:“皇侄没有....”
“......”
独孤殇点头:“回吧!”
“.....”
独孤一:“是皇叔!”
九王爷的处罚,太子独孤一不敢有任何的异议,甚至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要不然,会更惨。
太子翻身上马前,看向小棚子里,担心的开口道:“母后,孩儿回宫了。”
“母后保重!”
“嬷嬷,照顾好母后。”
“.....”
太子独孤一一路快马加鞭而来的时候,他身上那件华丽的锦袍早已沾满了尘土。
然而,当他离去之时,情况却并未有丝毫好转,依旧是这般风尘仆仆的模样。
坐在马上的太子独孤一,身躯微微前倾,紧紧地握着缰绳,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那扬起的马鞭在空中挥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这声音却无法掩盖住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很显然,此刻的太子独孤一是落荒而逃。
皇后直直的盯着九王爷,厉声的质问道:“为什么...”
“皇弟,你为什么要让太子,疏远本宫。”
“为什么?”
“......”
独孤殇看向皇后娘娘的时候,眼神越发的冰冷了几分:“因为什么,皇嫂应该比本王清楚。”
“皇嫂已经不配做太子的母妃!”
“今后,皇嫂就不必同太子再见面了。”
“......”
丢下这句话,独孤殇转身进了国公府,不再看皇后娘娘一眼。
就在独孤殇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皇后娘娘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毫无生气可言。
嘴唇微微颤抖着,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本宫做错了吗?”
“可是……可是本宫究竟又错在哪里呢?”
“......”
那一声声质问,犹如杜鹃啼血般凄厉而绝望,回荡在这空旷之中,久久不散。
然而,却没有人能够给她一个答案,回应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迷茫。
突然,皇后娘娘就笑了。
皇后娘娘:“不!”
“本宫没有错。”
“本宫不去争,不去斗,本宫的一儿就没有机会 ,一点机会都没有。”
“本宫没有错,没有错。”
“本宫错在,不够小心,棋差一步,被人抓到了把柄而已。”
“何错之有?”
“......”
对,一定是这样。
绝对是这样。
即使到这个时候,皇后娘娘依旧执迷不悟。
她以为天衣无缝,她以为国公爷的死,她能够成功嫁祸给二皇子,到时候国公府的人,才会真正的,明确的站在太子这边。
国公府才会真正的成为京派,为太子谋划。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国公府表面是京派的人,表面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实际上却没有为太子谋划任何。
也不曾帮助过太子什么。
皇后娘娘也不会着急...
也不会出此下策,兵行险招。
她没有错。
不过图谋失败了而已,没有错。
多年的皇宫生活,斗来斗去,如履薄冰,早已经吞噬了那个生活在国公府,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国公府嫡小姐。
皇后娘娘俨然已经成为,当初自己最看不起,最厌恶的那种人。
出殡这日。
来国公府送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最后一程的人很多。
文人武将,老百姓。
站满了街道两边,自发的为国公爷送行。
国公爷的一生可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其家族凤氏更是世世代代皆为忠臣良将,他们的美名早已传遍整个盛王朝。
然而,这些荣耀与声誉在平日的生活里或许并不那么显而易见,但就在这令人悲痛的时刻,国公府在盛王朝深厚的根基和广泛的影响力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前来为国公爷送葬的百姓们如潮水般涌来,一眼望去,街道两旁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之色,仿佛失去了至亲一般。
他们纷纷身穿着朴素的白色孝服,以表达对逝者的敬意和缅怀之情。
让这片原本热闹繁华的京城也沉浸在了一片悲戚之中。
这或许,也是皇上忌惮国公府的原因。
他深知,一个这样的家族,如果参与皇子夺嫡的纷争中来,他们支持的皇子,即使再平庸,即使再无帝王之姿。
也有很大的胜出可能。
作为帝王术的平衡之道,不可能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最前面,凤九渊和凤九泽,一人端着国公爷的灵位,一人端着国公夫人的灵位。
凤九汐站在他们的身侧,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一路洒纸钱。
九王爷独孤殇一直以国公府姑爷的身份,陪在凤九汐的身边。
这几日,他一直身穿素色的衣袍。
出殡这日,也穿上了和国公府众人一样的孝衣。
独孤殇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权势滔天的人,为了凤九汐能够做到这般,让天下人傻眼了。
九王妃不受宠?
是九王府的下堂妇?
呵呵!
这样的下堂妇,全天下的女人,谁不想做?
之前,国公府办喜事,为凤九泽儿子办百日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京城那些贵女们,就津津乐道。
不过,那只是在京城王孙贵族之间流传,普通百姓,知道得不多。
可经过出殡这件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九王妃不但受宠,还是九王爷独孤殇捧在心尖上疼爱的人。
不接受任何的反驳。
当殡葬的队伍,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站了起来,整个人憔悴无比,见那两口棺木被抬出来。
她哭得伤心欲绝,几乎站不住身子,需要身边的宫女和嬷嬷扶着,才勉强能够站起身。
凤九汐冷冷的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凤家的男人们,眼神也只是扫了一眼这个昔日,国公府最受宠的嫡出大小姐,如今的皇后娘娘。
女眷们,想要上前说两句,有点心疼皇后娘娘,可碍于自家的男人,都不敢上前。
那些旁支,见凤家本家的人都这样,也就假装没有看到。
凤九汐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真的在国公府门外,临时挡起来的小棚子里,足足守孝七日。
可那又怎样?
依旧改变不了,她是罪魁祸首的事实,不是吗?
如果杀人凶手,之后态度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能磨灭掉,她杀人的事实吗?
不能!!!
皇后娘娘知道国公府的人,不待见她。
所以由宫女们扶着,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后面。
一边走,一边伤心欲绝的哭泣。
那样子,看上去就是突然失去爹娘,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彷徨无助伤心。
相送的队伍,一直送到城门口。
即使出殡的队伍走远了,依旧还有人,站在城门口,目送着。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合葬在了凤家的祖坟。
从祖坟回来,差不多要天黑了。
敬禅大师们用过了斋饭素食,国公府的男人们,这才以凤九汐为首,把敬禅大师送到了国公府的门口。
敬禅大师:“施主,就送到这里吧。”
“......”
凤九汐、凤九渊、凤九泽对着敬禅大师们,行了一个大礼。
凤九汐转身看了一眼福秋,福春:“拿过来吧。”
“.....”
凤九汐递了一个包袱过去:“敬禅大师,小小心意,望您收下!”
“.....”
敬禅大师推辞不愿意接受,凤九汐赶紧解释:“大师,这是一些素食干粮。”
“从国公府走回到皇绝寺,路上饿了,大师们可能垫垫肚子。”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
如此敬禅大师才让身边的弟子收下了那个包袱,一众大师这才浩浩荡荡的回了皇绝寺。
原本凤九汐安排了马车送大师们回皇绝寺。
可被敬禅大师拒绝了。
所以凤九汐才让福春他们几个,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一包的素食饼。
待宾客们,全部走完。
国公府的众人散去,都去休息了。
这个时候,国公府大门紧闭。
晚上用膳的时候,凤九汐没让独孤殇过去主屋那边用膳,而是让他在院子里用膳,等她回来。
国公府的家事,应该处理了。
当凤九汐来到主院这边的时候,那些叔伯婶婶们,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主题只有一个。
凤九汐一个外嫁女,怎么能回国公府掌家呢?
不怪大房的伯母,要在吊唁期间,跟着她娘亲回娘家。
这种事情,落到谁身上,也接受不了。
就在凤九汐那轻盈而又稳健的步伐刚刚跨过门槛之时。
原本喧闹嘈杂、犹如闹市一般的环境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住了。
所有正在交谈或者忙碌着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正缓缓走来的身影——凤九汐。
此时此刻,无数道视线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带着些许敌意的……
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向凤九汐席卷而来。
然而,面对如此众多的关注和审视,凤九汐却表现得从容不迫。
她不紧不慢的走进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淡淡的开口道:“关于本王妃掌家这事,各位叔叔婶婶有意见,现在可以一并提出来。”
“这次随礼,归中库,各位可有意见?”
“.....”
凤九汐目光率先看向大伯凤成泽和堂哥凤九泽:“大伯,堂哥,你们大房有意见吗?”
“......”
两人摇头。
凤九汐:“爹娘,大哥,你们呢?”
“......”
凤九渊:“没有,你怎么处理,怎么好,我们都支持你。”
“......”
然而这个时候,旁支的一个婶婶突然开口道:“不行,我们这房反对。”
“之前国公爷在世的时候,随礼归中库,无可厚非。”
“可现在,我们不同意,不同意一个外嫁女来掌家。”
“......”
凤九汐点了点头,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那二婶以为该如何。”
“......”
“分家!”
“老身主张分家!”
“主家这边由一个外嫁女掌家,老身没意见,但是老身这一脉,由不得一个外嫁女掌家,分家最为合适。”
“......”
此刻说话的是旁支的一位姑奶奶。
凤九汐点了点头,眼神扫了一眼其他的众人:“你们其他的旁支呢?”
“还有其他的诉求吗?”
“想要分家的,还是什么,都可以提出来,今天能解决的,全部解决了。”
“过了今晚,你们再说什么,就不作数了。”
“......”
这时,另外一个旁支的站了出来:“有,我们也主张分家,各家的天地和铺子,都归还于各家,以后收支,各家负责。”
“.....”
“对,就是这样,这次的随礼,按照各家关系的名册,分了吧。”
“......”
凤九汐越听越是冷意。
可以,可以的。
表面上和平的分家,其实内里已经这般不堪了吗?
之前,因为忌惮国公爷,可现在,人走茶凉。
如果刚刚才下葬而已,各个旁支,就耐不住了。
很好,可以的。
这让凤九汐再一次清晰的体会到了世态炎凉的滋味。
旁边的福秋,把各房的意见全部统一到簿子上。
过了一个时辰,提意见的声音,才没有了。
凤九汐拿过簿子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如今的国公府,如同一盘散沙。
那就不如散了。
凤九汐问过本家这边爹娘,大伯的意见以后,这才点了点头。
凤九汐一脸坚定地说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分家吧!”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
接着,凤九汐冷笑一声,继续道:“这样也好,正好如了各位叔伯们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