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保！”
“不想保！”
“我要做的，只是保护我凤家血脉，至于无关紧要的人，不在我保护的范围内。”
说这话的时候，凤九汐全身满是冷漠。
如果是以前，她说什么也要保住太子殿下，毕竟那是她的表哥，表哥要是没有了，皇后姑姑会伤心的。
凤九汐舍不得她的皇后姑姑伤心。
可现在，不好意思，这些人，已经被她从心里踢出了，不再是她的家人。
对于她来说，陌生人的生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因为祖父、祖母的去世，亲自动手要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命，已经算是她克制了。
天知道，当知道真相的时候，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按捺住要杀进宫，屠了那些害死她祖父、祖母的罪魁祸首。
现在让她护他们，可能吗？
脸呢，那么大？
凤九汐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听到了这话的玄外之音，她抬头猛然看向独孤殇，瞳孔紧缩。
也就是说，这一次太子带兵出征，九死一生。
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所以，独孤殇才会问她这个问题。
太子殿下的性命，要不要保。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四目相对。
凤九汐心跳漏掉了半拍，却还是笃定的开口道：“太子必死无疑，凤家也会受到牵连，要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是不是？”
“......”
独孤殇：“是！”
“......”
凤九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如果……如果我们能够保住太子殿下的性命呢？”
“那么凤家是否可以幸运地避开这一场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灾难呢？”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独孤殇才缓缓开口说道：“即使成功躲过了这一次，但还会有下一次接踵而至。”
“凤家，不可能次次都能躲开。”
“汐儿，本王有意护凤家，可本王的权利，没有大到，能够改变皇上的决定。”
“.....”
独孤殇他的语气平静而又沉重，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
凤九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独孤殇，追问道：“就因为皇上对凤家起了卸磨杀驴之心，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这场劫难吗？”
“即便没有此次之事，也必然会有别的事端找上门来吗？”
“躲不过了是不是？”
“......”
独孤殇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凤九汐的猜测，然后继续解释道：“没错，如今皇上已然视凤家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凤家恐怕是难以逃过此劫啊！”
“......”
听到这里，凤九汐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皇权的可怕与无情。
那句古老的谚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是隆恩”，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且残酷。
这时，独孤殇轻描淡写的继续开口道：“汐儿，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
“.......”
只见凤九汐伸出手，紧紧捂住了独孤殇的嘴巴，生怕他会脱口而出那些大逆不道之言。她一边使劲捂着，一边用力地摇着头。
她瞪大眼睛看着独孤殇，口中急切地说道：“不……不能啊！绝对不行！”
接着，凤九汐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但眼神依旧坚定无比。
她继续说道：“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那也必须是在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之后。”
“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毫无头绪、不计后果地去冒险。”
“咱们更不能拿自己以及其他人宝贵的生命当儿戏！”
“......”
说到最后，凤九汐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语气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因此，独孤殇，这番话你千万不能再说出口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
凤九汐再次强调道，同时缓缓松开了捂在独孤殇嘴上的手。
独孤殇没有说话，凤九汐同样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彼此。
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又好像实际上，什么都说了。
因为，经过这一次没头没尾的对话，像是在两个人平静的心里，丢了一颗石头，惊起了惊天骇浪。
两个人的心境都改变了。
独孤殇之前对皇权没有任何的渴望，因为他是真的不喜欢，君临天下，泪如雨下。
一辈子就只能被束缚在那高墙之内。
他无比清楚，他得小狐狸也不喜欢宫墙内的生活，所以他想要拿下小狐狸，就必须远离高墙，他也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独孤殇发现，他好像错了。
他不喜欢那个位置，其他人喜欢啊。
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什么都可以牺牲，即使现在他手里的权力已经很大了，想要保护他的小狐狸绰绰有余。
可却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小狐狸在乎的所有人。
刀枪易躲，暗箭难防。
有时候也会被殃及池鱼....
这一晚，独孤殇和凤九汐都失眠了。
他们都闭上了眼睛，都以为自己装睡，对方不知道，但是实际上，谁也没有拆穿。
天刚刚亮，独孤殇就出门了。
凤九汐同样起身，开始安排其他的事情，凤家注定要出事，那就开始早做打算。
凤家出事，也是一次机会，远离京城内乱的机会。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如此，正好。
流放吗？
行，那就用太子殿下的死，换凤家满门的活路和新生。
午膳时。
凤九汐把大伯和凤九泽，还有她爹娘，凤九渊叫到了书房。
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吓死了。
凤九汐：“凤家，会被举家流放。”
“对于去什么地方，你们有什么想法？”
“玉门关、山海关、潼关、雁门关，北庭关，安东关，皇上最有可能把咱们流放去哪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