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惊心动魄,那么视死如归
他们都已经决定好了,最差也不过马革裹尸
他们背着裹尸袋死守在一线,彼此拥吻,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们诉说着下辈子还要再遇见,一定第一瞬就认出对方
胜利的天平还是偏向正义那一方的
我们胜利了,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早已经不存在于我们祖国了
他们休假的那天,张海燕亲自开车去接了叶寸心和雷战
那几天,她还在外地出差,来不及关注这些事情,华秘书终于在她休息的时候,偶然间提起了这件事情
她当然知道这场冲突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在给叶寸心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一直不接,张海燕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终于,前天看到了危机解除的消息,第2天早上收到了叶寸心的回电
她能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女儿除了疲惫没有什么大碍
她告诉她早上放假,张海燕就恨不得现在就开着车去接她闺女
她还是忍住了,一直等到了第2天早上,她一脚油门就上了狼牙基地
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张海燕也就安心的充当着自家宝贝的司机
不出意外的,叶寸心一回家,先是拉着自己老妈亲了两口,然后展开双臂转了一圈,示意自己没有受伤
转身就跌入了张海燕铺好的被子里,空调都设在了叶寸心最爱的20度上
“呐,你房间那里也铺好了”
张海燕笑眯眯的看着依旧有些拘谨的雷战,雷战也没客气,帮着张海燕将房子收拾了一下,也就与被窝共枕眠
……
叶寸心是被饭香味儿勾醒的,是她最爱吃的那家烤鸭店
饭桌上红彤彤的枣子还沾着水珠,雷战用指腹慢慢转着白瓷盘边缘,视线扫过叶寸心卷着纱布的右手腕
“看什么呢?就一点皮外伤,早不疼了。”
叶寸心正埋头啃着鸭腿,忽然发现雷战没动筷子,只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她含糊不清地抬眼
伤确实不重,那是那几天他们在配合海军陆战队训练时,替一个随舰作战的工程师挡了一下,被操作失误的金属片划伤了
只是那道疤微微有些深,他们下午最好还是找个医院换药
雷战没说话,伸手轻轻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腕,指腹避开伤口,动作放得极轻
张海燕看了一眼就饶有兴致地编了个汤凉了的理由端着汤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寸心”
雷战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
“这次在一线,我抱着你的时候,真怕这辈子就那么结束了。”
“老天给我们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以为我们又要像上一次那样生离死别”
“我不甘啊,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雷战突然攥住她在半空晃荡的手腕,喉咙发紧的动作让叶寸心呛了口酸梅汤
他们是早已表明心意,双方从未后悔过,只是叶寸心拼死拼活的才在今年上半年修完了整个大学的学分
她的论文,则是以当时红箭旅种植木马以及红蓝对抗她黑进蓝方系统为基础,对于现阶段防火墙安全问题的研究
好不容易白天训练,晚上熬夜熬完了一篇论文
正说着要趁着休假答辩,要参加毕业典礼呢,他们就被拽去了一线
所以递交结婚申请的这件事情又是一直拖到现在
本来雷战也不急的,他想着等叶寸心顺利的授衔也不迟 ,左右他们的关系人尽皆知,他计划着筹备一场盛大的求婚典礼
直到这一次,他们背水一战
那碗壮行酒烈烈的,像是要把所有的个人最轰轰烈烈的爱意拆吞入腹,然后只剩下那一抹视死如归的坚毅
那背囊上的裹尸袋沉甸甸的,装进了今生的眷恋不舍,也有对来世在相遇的希冀和期盼
雷战松开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那盒子是双层的,第一层装着的不是什么精致的钻戒,而是枚用弹壳打磨成的素圈,边缘还留着细微的刻痕
“我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在阵地上磨的。”
他把戒指推到她面前,眼神亮得像夜里的星光,于是他打开了盒子的第2层
是一枚钻戒,造型不是那么夸张,但是做工十分精细,闪着火彩的小钻石占据了小半圈戒指
“以前总觉得欠你一句正经话,现在我想说”
“叶寸心,下辈子太远,我想先占了这辈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窗外槐花被风掀到餐桌上,落在叶寸心还沾着甜面酱的嘴角
雷战突然卡了壳,手里的装着戒指的方盒子被体温捂得发烫
其实半年前他就偷偷量过她无名指的尺寸,那时他们在雷区训练排爆,她戴着防护手套比划V字,他用余光记下那截泛红的骨节弧度
叶寸心盯着那枚弹壳戒指,眼眶忽然热了。她吸了吸鼻子
她本想说
“就这?太敷衍了吧”
可那枚子弹素圈戒指是雷战亲手打磨的,那漫天星的钻戒也能看出来是他用心挑过的
这上下两辈子生而为人几十年了,求婚的场面确实是第一次
雷战刚要开口,就见她抓起戒指往手上一套,尺寸刚好。
她抬头冲他笑,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灿烂
“看在你磨得挺用心的份上,勉强答应了。”
她高扬着下巴,像一只胜利的、傲娇的小凤凰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烤鸭的香气和藏不住的甜
而这俩把警觉刻在骨子里的兵王,却没发现厨房留了一道缝隙
张海燕听了拱自家白菜的全程
这听墙角的事,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干,这听完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张海燕僵在厨房门口,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她轻手轻脚地退回去,把刚切好的水果盘往桌上一放,故意咳嗽了两声
“咳,吃点水果解解腻。”
叶寸心猛地回头,连带着雷战还没来得及戴上戒指的手一起抽了回去背在身后
她耳朵瞬间红透,像被抓包的小孩似的瞪着她
“哎呀~老妈!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