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惨,本来还有点活下去的机会。”洛飞宁慨叹,突然他一拍手,“我就说人平时要积口德吧,慕庭枭这些阳德都被他那不讲理的老娘败完了。”
褚怿洺没说话,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郁叹的事,谁都说不定,幸好这个人不是荀攸。
他低头看着荀攸,荀攸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现在的荀攸他越来越看不透了,以前荀攸做那些让人反感毫无逻辑的事,各种作,他能看出来荀攸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女生那些小心思,但现在她想什么想要什么做什么,整个人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看不透摸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飞宁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荀攸你那什么表情?”
荀攸仰起头,呼出一口浊气,“我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年轻人真是可惜,我想去看看他。”
洛飞宁一张脸皱巴着,不满溢于言表。
一时间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荀攸身上,荀攸耸肩无辜笑道:
“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
“应该的,你的事你自己该处理清楚。”褚怿洺对这些事一向看得很清楚,荀攸和慕庭枭有感情他看得出来,现在不管事实如何,于情于理荀攸都该出面,只要以后断的干净就行。
“去吧,哥不拦你。”
“褚哥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什么,去呗。”这祖宗谁能拦得住似的,洛飞宁无所谓。
无人在意的角落听澜盯着荀攸低声:“荀攸。”
你还能分清你对他的感情吗,爱过恨过怨过,此刻呢?
既然不忍为什么要亲手送他死,既然做了为什么会心软。
听澜妒忌的发疯。
“夫人,羲和宛居那边有消息。”
慕夫人正沉浸在悲伤中,并不想理会这些琐碎闲杂消息,随口道:“你们看着办,这不需要我教你们,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就滚。”
手下人上前一步掩人耳目小声说:“少爷的羲和宛居炸了,关键是里面出来不该出现的东西。”他小声的对慕夫人比个口型。
武器。
慕夫人脸色瞬变,羲和宛居炸了?这么巧和慕庭枭一起出事了,好巧不巧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还是说这本就是针对他的一场局,她严肃低声嘱咐:“处理干净,莫留人话柄。”
“还真是自以为是,还在自己国家就真当没人能管住他,这么大了一点记性都没有。褚怿洺也在云城,防着点他们。”
她这个儿子还真是越来越心大,管教不住!
“是。”
黑衣人轻声退出去,在门口陡然看见一个人,出声问好,声音不小不大,“荀小姐好。”
慕夫人瞬间敛起情绪,重新戴上悲伤,看见荀攸那一刻瞳孔剧震,“你还来干什么,看我儿子笑话吗?”
“我儿子没了你高兴了,你个害人精!”
她听见了多少,她和慕庭枭住在一起几年了她知道多少,还能留她?慕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要真是这样那就必须做掉她。
“害人精?”这是荀攸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她,还挺稀奇,“挺符合我的。”反正因为我惹了许多是非。
“我就是害人精,那又怎么?祸害遗千年,夫人应该听说过。”荀攸笑道,荀攸现在笑吟吟的样子无疑是给遭受丧子之痛的慕夫人捅刀子。
听澜望着荀攸,“你,不是,不是害人精。”
荀攸没注意他,她的视线注意力一直在慕夫人身上,听澜闪过一抹落寞。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儿子死了,对你有半分好处?你什么都得不到。”
荀攸贴心的把门关上,轻讽道:“就我两个人,不用装了,有什么意思呢?”荀攸走到慕夫人面前,平视她,她这张脸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那么让人讨厌。
荀攸:怎么会有人如此好高骛远,看不上近在咫尺的沈茴,贬低远在天边的柳唯晗,左右都是配不上她儿子,配不上沈家。怎么,想天仙配啊。
听澜站在荀攸身后,观察着这两人,闻言只是轻轻道“人类的劣性。”
这个人一生顺风顺水,又有一个优秀绝伦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在m国风生水起,慕家大权在握,一个对儿子有着高超要求的人只会要求的更多,工于心计毁于心机。
荀攸:可她儿子这次偏偏就栽在我手里了。
荀攸手掌紧握随后哗的炸开,同时配上小声的“啪”,“你觉得是我弄死的你儿子?”
“难道不是吗?”
“你说说理由。”
慕夫人急促的声音和荀攸沉稳有序的同时响起同时落尾。
气氛倏地凝结,荀攸眼眸含笑望着慕夫人,对方并不好受,胸膛起伏。听澜无形的把一切收入眼中。
荀攸,她的状态不对。
自从剧情崩塌,荀攸的表现越来越癫狂,这不符合她的行事准则,这不对!听澜担心荀攸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系统和人总要疯一个,只是要看看谁在前。
“你什么都知道,你不喜欢我儿子,你在利用他,你比谁都清醒,要我甩证据给你看吗!”
“错错,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本来喜欢的就不是我,拿我当他人的影子,这一点您应该知道,还在纵容,同样的您也不喜欢她,看不上她,就像沈茴一样对吧。”荀攸俯身轻声,她说话一直是轻轻的,尾音微微上扬,无形中给对方肯定,只是这肯定多多少少有点讽刺。
“你比我们知道的要多的多,就像未卜先知一样,你绝对不止想害我儿子一个人,他最近遭遇的事故是你策划的,你的野心很大。”姜莹时从这个女孩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野心,就和当年的她一样。
不,比她更甚。
她可以把那份野心那份欲望藏匿的完美无缺,任何人不得窥探,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姜莹时看见荀攸水亮的眼眸一点点黯淡,那里面平淡亘古不变的笑意慢慢褪去,她第一次从一个年轻女孩身上感受到了森寒。
荀攸轻轻摇摇头上前两步,眼眸翻转,声音清冷坚硬,“我只是想教您学会闭嘴,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可不兴说。”
“说出来就好玩了,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狭小的病房,明白的灯光下,荀攸和慕夫人针锋相对,一旁就是堪称一代传奇的青年,虚拟化的听澜静默荀攸一侧。
“呵,你这是怕我说出些什么影响你吧,干的那些脏事见不得人?”慕夫人凌声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威胁我无非就是因为你和褚家那个褚怿洺的关系,他要是知道你背后干的事,还会像现在这样护着你吗?”
“怕我说出来,那我偏要说!小姑娘搞清楚主次,是你害怕我,刚才在病房里你就是在阻止我说话对吧。”刚才荀攸病房里她一时情绪上头,说话颠三倒四,但大致的重点隐隐约约的说了,荀攸突然出声,她混乱的思路被打断,现在才发现其实是荀攸不想让她说出来。
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她不想让他们知道。
有把柄害怕的人是你,你才是那个应该乖乖听话的人!看着荀攸沉默不语的脸色慕夫人瞬间开心多了,一个丫头片子,还想拿捏她,做梦!
荀攸郁叹:哟,这脑子还真是……好笑呢。
“你想拿这拿捏我啊?”
慕夫人一脸自信,笃定荀攸不敢说什么。
荀攸话锋悠悠一转,“可是,凡事要讲证据,你有证据把这些事牵连到我身上?我也是受害者,多年情谊下你猜猜他们信我还是信你。”
受害者理论,人们是不会怀疑受害者的,首先把怀疑对象落在其他人头上,多数情况下是不会想到怀疑一个受害者的。
除了受害者本身,谁会第一时间把受害者之一划在凶手范围内,谁又知道她究竟做过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您管好这张嘴,至于这里面说出什么,怎么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夫人,您要知道疯子的话作不了真。”荀攸黑沉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
慕夫人被这眼睛盯的不知所措,这个女孩好像什么都知道。
半晌她说:“你威胁我。”
疯子……
“可以这么理解。”
姜莹时:“你哪来的自信敢威胁我,我可是慕家夫人!”
你竟然敢说我是个——疯子!
“这个问题您儿子也遇说过,真不愧是母子,真是心有灵犀,很不巧的是我就是有这个资本。”荀攸一字一句,“你们,动不了我。”
至少现在根本不可能,蜉蝣撼树登月碰瓷,渺小的可怜。
就算荀攸做过陷害侮辱柳唯晗,折辱其他人的事,但这些都被褚怿洺他们明里暗里摆平,根本不会影响她,就算影响了那又怎么样,这辈子就这样了,还有一个系统001号,听澜足以解决多数问题,实在不行那就勉为其难让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姜莹时对视那双眼睛,明明是平视她却感受到被俯视的压迫感,这分明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姑娘,竟有如此气势。
她真的看走眼了,本以为荀攸和其他女人一样,毫无家族势力本身性子又软好拿捏,再不济也和沈茴那个没头脑的一样,放任一下成不了气候,没成想是个霸王花,心机深沉!
她原本担心的是慕庭枭口口声声念叨关心的那个柳唯晗才是麻烦,一直没把荀攸放在眼里,是她轻看了。
荀攸礼貌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重新戴上温润谦和的面具。慕夫人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赶我走?
“现在,请给我和慕庭枭独处的机会,慕夫人可以先行离开。”
慕夫人被荀攸这自然的态度理所应当的行为气到,“这是我儿子,要走也是你走!”
“你凭什么赶我走!”
荀攸烦躁的蹙眉,食指放在嘴边,轻声:“嘘,保持您贵妇人的修养,平和高雅。”
慕夫人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
病床上的男人安安静静的躺着,姣好的面容和生前一样,只是再也不可能站起身开口说话了。
听澜:“你想做什么?”把慕庭枭母亲刺激走,攻身又攻心,双重打击她。
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慕庭枭周身密密麻麻的精密仪器,轻轻划过,最后落在呼吸机上,荀攸眼眸暗哑,最后扯出个浅淡的笑容。
慕庭枭,
你我一笔勾销。
听澜时刻注意着荀攸的一举一动,荀攸毫不介意身边一个人时刻盯着她,早就习惯这样的家常便饭了。
“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荀攸自问自答。
“不过是送一个被踢出局的人利落爽快的彻底从这场游戏中离开,出局就该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是他欠我的,他就该下去陪那个我,陪沈茴。”
“我们都没错,错的只是要他们,你说是吧。”
荀攸扶着墙望着慕庭枭轻声发问,柔情似水温和雅致,像是怕惊扰了一般声音轻和。
听澜不确定荀攸是不是在和她说话。
“姜莹时怎么办?她八成猜到了一些,会是个祸患。”听澜提醒荀攸,现在荀攸还不能彻底暴露,她孤立无援,失去褚怿洺的庇护后根本没人在意她,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想荀攸死,她已经无助可能了这么多次,这一次他留下就是要帮她的,他想主统留他在这个世界继续陪着荀攸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无权无势无财,可以说除了她自己一无所有,就是这样,她才敢义无反顾。
世道让她跪下,我拼死也要她站着。
荀攸轻快的推门出来,迎面对上一双阴沉渗人的眼睛,荀攸不以为意,甚至礼貌的挥手问好。
“我结束了,你们随意,到时候慕庭枭葬礼就不用请我了,没啥意义。”总不能让我绯闻女友的身份前去,她怕慕庭枭棺材板压不住。
慕夫人没说话,只是一味盯着荀攸,荀攸路过慕夫人停下突然问一句。
“他在你眼里只是你儿子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提醒一句他叫慕庭枭。”
慕夫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