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闻言,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边继续缓慢推揉,一边耐心解释:“力度要匀,这个‘匀’字是关键。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用手指轻轻按压一朵刚开放的花苞,既能感受到花瓣的柔软,又不会把花瓣按蔫,大概就是这样的力度。而且,关键就在手腕 ——” 她特意停顿了一下,手腕微微转动,让弟子们能更清楚地看到动作轨迹,“手腕一定要放松,不能僵硬。你们看,我现在手腕没有绷直,而是保持着自然的弧度,推揉的力量要靠手腕带动拇指,就像用手腕轻轻划水一样,力量从手臂传到手腕,再通过手腕传递到拇指指腹,这样力度才会顺着指腹传到患者皮肤上,既不会太轻没效果,也不会太重让患者疼。”
阿芷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模仿着师傅的动作,手腕却不自觉地绷得紧紧的。她看着师傅手腕灵活转动的样子,心里暗暗琢磨:原来手腕放松这么重要,可我一紧张,手腕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根本灵活不起来。
苏瑶似乎察觉到了阿芷的小动作,推完一遍 “开天门” 后,停下动作,看向阿芷:“阿芷,你过来试试,按照我刚才说的方法,先找准位置,注意手腕放松。”
阿芷心里一紧,有些忐忑地走上前。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师傅的样子,将拇指指腹贴在阿文的印堂穴上。可刚一发力,她就感觉手腕僵硬得厉害,推出去的动作不仅快了些,力度也没控制好,阿文忍不住轻轻 “嘶” 了一声。
“别急,慢慢来。” 苏瑶走到阿芷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你感受一下,手腕要保持自然放松,不要刻意用力。想象你的手腕里装着一汪水,转动的时候要让水自然流动,而不是硬邦邦地甩动。”
在师傅的引导下,阿芷能清晰地感受到师傅掌心传来的温度,手腕也渐渐放松了一些。她按照师傅说的,重新调整动作,慢慢推动拇指。这一次,动作虽然还是有些生疏,但比刚才流畅了不少,阿文也没有再露出不适的表情。
苏瑶松开手,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刚开始不熟练很正常,多练习就能找到感觉了。你们记住,推拿手法讲究的是‘手随心转,法从手出’,只有让手和心配合起来,才能把手法做好。”
其他弟子也轮流上前尝试,苏瑶在一旁逐个指导,指出他们的问题。有的师妹是拇指没有贴紧皮肤,有的是推揉时偏离了直线,苏瑶都耐心地一一纠正,还时不时地亲自示范,确保每个弟子都能理解要领。
阿芷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师傅指导其他师妹,把师傅指出的问题都默默记在心里。她看到师傅在指导玲儿的时候,特意让玲儿把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感受手腕转动的力度和频率:“你看,手腕转动的时候,力度是均匀的,没有忽大忽小,这样传递到拇指上的力量才稳定。”
阳光渐渐移动,透过窗棂洒在竹榻上,给阿文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房间里,苏瑶温和的讲解声、弟子们偶尔的提问声,还有竹榻轻微的晃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的教学画面。
阿芷想起昨天自己因为着急,练习时手腕总是紧绷,师傅反复提醒了好几次,她却还是没能完全改正。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师傅说的 “用心” 不仅是要记住手法要领,还要学会沉下心来,感受身体的变化,找到最适合的节奏。
“阿芷,在想什么呢?” 苏瑶的声音将阿芷的思绪拉回现实。
阿芷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傅,我在想昨天练习‘开天门’的事情,现在才明白您当时说的手腕放松有多重要。”
苏瑶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就好。学习推拿手法就像酿酒,需要慢慢沉淀,急不得。只要你肯用心琢磨,多练习,肯定能把手法练得又熟练又好。”
阿青在一旁也笑着说:“阿芷姐,下午练习的时候,我们一起练吧,互相提醒,肯定能进步更快。”
阿芷点了点头,看着师傅和师妹真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温暖。她知道,在学习医术的道路上,有师傅的悉心指导,有同门的陪伴鼓励,只要自己坚持用心,一定能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目标,像师傅一样,成为一名能为他人解除病痛的好大夫。而昨天练习 “开天门” 的场景,也会像一颗宝贵的种子,在她的记忆里生根发芽,提醒她在学医的道路上,要始终保持耐心和专注,用心对待每一个手法,每一位患者。
当时阿芷听得格外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她的眼睛像被磁石吸引般,紧紧盯着师傅苏瑶的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阳光透过窗棂,在苏瑶的指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能清晰看到她拇指指腹贴合在阿文额头时,那恰到好处的力度 —— 既没有因为过轻而显得虚浮,也没有因为过重而让皮肤起皱。
苏瑶的手腕轻轻转动着,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像是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轻柔又稳定。拇指稳稳地贴在阿文的额头上,从印堂穴开始,缓缓向上推移,所过之处,阿文的皮肤渐渐泛起淡淡的红晕,那红晕均匀而自然,像是皮肤下的气血被温和地调动起来。阿芷注意到,阿文始终闭着眼睛,眉头舒展,没有露出丝毫不适的神情,甚至嘴角还隐约带着一丝放松的笑意。
阿芷在心里默默记下师傅的每个动作:手腕转动的角度、拇指按压的力度、推移的速度,连师傅手臂自然下垂的弧度都没放过。她忍不住悄悄抬起自己的手,在空中模仿着动作,指尖轻轻比划着从印堂到前发际的轨迹,反复调整着手腕的姿态,想要提前找到那种 “放松又有力” 的感觉。
“阿芷,到你了。” 苏瑶的声音温和响起,打断了她的练习。
阿芷心里猛地一紧,既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竹榻边。阿文依旧乖乖地躺着,见她过来,还善意地笑了笑:“阿芷姐,别紧张,我不怕疼。”
阿芷被他逗得一笑,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她按照师傅说的,先将双手拇指的指腹搓了搓,让指尖变得温热,然后轻轻放在阿文的印堂穴上。指尖刚一接触到阿文的皮肤,她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心里默念着师傅强调的要点:贴紧皮肤、手腕放松、匀速推移。
可刚一用力,她就觉得手腕突然发紧,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一样,僵硬得不听使唤。她想转动手腕,却感觉肌肉绷得紧紧的,连带着手臂都有些发酸。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用手臂的力量带动拇指向上推。推到一半时,手腕的僵硬让她无法控制力度,指尖的力道突然变重,阿文忍不住轻轻 “嘶” 了一声,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阿芷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脸上满是愧疚和懊恼。她连忙收回手,小声对阿文说:“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阿芷,停一下。” 苏瑶当时立刻出声提醒,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温和的耐心。她快步走到阿芷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阿芷的手腕。苏瑶的掌心温暖而有力,握住阿芷手腕的力度恰到好处,既让她能感受到引导,又不会觉得束缚。
“你感受一下,你的手腕现在是硬的,肌肉都绷着。” 苏瑶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按了按阿芷手腕处的肌肉,“你看,这里的肌肉都是紧绷的,这样怎么能让力度均匀传递到指尖呢?就像一根绷紧的绳子,稍微用力就会断,手法也会失去柔和度。”
阿芷顺从地感受着,果然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手腕处的肌肉僵硬得厉害,连小臂都有些紧绷。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师傅,我也想放松,可一紧张,手腕就不自觉地绷起来了。”
“没关系,刚开始都这样。” 苏瑶温柔地安慰道,“你试着放松手腕,想象你的手腕是柔软的绸带,能随意弯曲转动,没有一点僵硬感。带动拇指慢慢移动的时候,不要用手臂的力量去推,而是用手腕的巧劲,就像用手腕轻轻拨弄水面一样,让力量顺着手腕自然传到拇指上。”
她说着,轻轻转动阿芷的手腕,带着她的手重新回到阿文的额头上。苏瑶的动作缓慢而轻柔,一边带动阿芷的手推移,一边轻声指导:“你看,手腕轻轻向上提,拇指自然跟着移动,力度不用太大,只要能感受到皮肤的反馈就好。现在是不是觉得轻松多了?”
阿芷跟着师傅的引导,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在师傅的带动下,渐渐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肌肉慢慢舒缓,手臂的酸痛感也减轻了不少。拇指在师傅的控制下,贴着阿文的皮肤匀速推移,力度均匀而温和。她偷偷看了一眼阿文,发现他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