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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笙找到了,虽然变成了尸体,但还是应该告知程母的。

程母接到消息就立即赶到了县衙,她看着在泥土掩埋下已经不成人样的女儿,再也止不住她的泪水。

程母要将女儿接回家中好好安葬。仵作拒绝了她。

程笙的尸体现在是本案的关键证据,按照大胤律法,程母不能在案件结束之前将程笙的尸体带走。

母女连心。

她又怎能舍弃女儿一人在这。

既然不让将尸体带走,程母就一直陪在程笙尸体的身边。

陆听晚脚踝上的伤口见好,她已经开始抛弃沈青崖送给她的轮椅,用楚阳做给她的拐杖练习走路。

陆听晚的脚步还是不稳,配上程母时不时的抽泣声,画面看着有点惨。

李大牛还是在这个时刻,不“恰好”的出现……

“殿下,那个谷亦扬的嘴实在是硬。威逼利诱,我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可他就是一直在那里傻笑,什么都不说。”

陆听晚坐在轮椅上,轻轻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她早就料到谷亦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天之内就让他开口,怕是不可能。

陆听晚询问,“那石泉呢?”

李大牛将石泉与谷亦扬隔开,单独审问。

“这石泉倒是个没什么骨气的软骨头,都不用上大刑,打了几鞭子,刚刚把烧红的烙铁拿出来,他就全都招了。”

陆听晚第一次发现李大牛还是个话痨。

“说重点。”

“哦哦。”李大牛点头,不知不觉间,他对陆听晚已经如对沈青崖一般尊重了,“那石泉承认冥蓟是他们茶园种植的。”

“冥蓟的种子是那些来自西域的客商给茶园提供的,茶园专门培训了一批茶女种植冥蓟。这些茶女大多都是没有家人或者和茶园签了终身卖身死契的,那个最先发现的尸块正是这批采茶女中之一。”

“那石泉承认这个女人是他让人勒死的。仵作根据尸块进一步验尸后也证明尸体是死于窒息。”

“石泉说,是因为这个女人贪财,她想将茶园种植的冥蓟拿到市场的黑市上偷偷卖掉换些银钱,给她家里的弟弟尽早娶个娘子。石泉发现后,他就将人给勒死了,然后埋在大缸下。”

陆听晚让仵作将这采茶女的剩余的尸块进行缝合。古人忌讳“死无全尸”这个死法,人既死,是非对错也都烟消云散,这也是她最后能够为这个可怜的采茶女做的了。

陆听晚叹口气,“既然采茶女的案子破了,可以通知她的家里人过来收尸了。”

李大牛一脸漠然,“殿下,别开玩笑了。那采茶女家里人恨不得不承认有过这样一个女儿,别提来给她收尸了。这个案子破后,她的尸体也会被扔到乱葬岗。”

陆听晚心中发凉。

这是个什么吃人的地方。

采茶女明明是为了家里人才被卖给茶园,冒生命危险偷冥蓟拿出去卖也是为了能够给家里的男人娶个娘子传宗接代,做了这么多,却还是不被承认。

女人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陆听晚继续问,“那程笙的尸体又为何会在茶园的土地中呢?”

李大牛摇摇头,“那石泉也不知道程笙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茶园里面。”

程笙虽然家境贫寒,但毕竟是众人眼中的未来天之骄子。谷亦扬器重她,又是小姐未来的姑爷,石泉对程笙还是很尊重的。

杀一个也是死,杀一双也是斩首。

陆听晚认为石泉没必要说谎。

看来程笙的死还是要从谷亦扬身上找线索。

“头儿,殿下,那个谷亦扬终于肯开口了,但是他说他知道的事情只能告诉给太子殿下,旁的什么人没有资格审问他。”一个衙役跑过来。

“而且那谷亦扬还奇怪的很,要和太子殿下交代之前还让我们换下他的囚服给他一身干爽的新衣。为了案子,我们已经照做了,殿下,您现在要不要去会一会谷亦扬……”

陆听晚心中那种属于身体原主的熟悉感再次涌来。

太子和谷亦扬之间有什么羁绊啊?!

陆听晚没有犹豫,“去。”

陆听晚再次听到程母的抽泣声,心中动容。

她没有穿书后的什么金手指,她不能让人死复生,她能做的就是找到事情的真相,也算是对生者与死者的告慰了。

牢狱内,血腥味和发霉变质的腐败味交错而来。

陆听晚下意识捏了捏鼻子。

李大牛将陆听晚的轮椅推到关押谷亦扬的牢房中,谷亦扬还是一身白裳,看着飘飘独立。

听到脚步声,谷亦扬转过身,“还请李班头能回避,有些话,我只想跟太子殿下一个人讲。”

李大牛看了眼陆听晚。

陆听晚摆摆手,让李大牛先出去。

陆听晚腿脚不好,李大牛怕谷亦扬趁机逃狱,出去后给牢房的门上了锁,他回避到牢房门外。

谷亦扬看到李大牛上锁的动作,内心嗤笑。

“说吧。程笙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陆听晚开门见山。

“呵呵!”谷亦扬冷笑,随后缓缓靠近陆听晚,“太子殿下,你好好看一看我这张脸,你当真不记得奴才了吗?”

什么!

陆听晚看书的时候走马观花,一些小配角的戏份都没有什么印象。

奇怪的是,谷亦扬为什么当着她的面自称“奴才”?!难道他以前也是在东宫当差的?!

看到陆听晚迷惑的神情,谷亦扬也肯定,陆听晚已经想不起他这个“可有可无”的低等奴才了。

“太子殿下不记得奴才了,可奴才一直都不敢忘了太子殿下啊!”谷亦扬笑得邪祟。

陆听晚后背开始发冷。

她不想再单独和谷亦扬在一个牢房里面同处了。不自觉地,陆听晚脑海里想起沈青崖的脸。

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他总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我本也是良家子,想着靠科举中第改变命运,可都是你,高云珩,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

“我不过就是在天子的赏花宴上做了一首惊动京城的赏花诗,你就断了我的仕途。”

“你不喜欢石楠花,所以你就要罚我,让我成为从此再也不能人道的太监,成为你东宫里面最低等的,任人践踏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