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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后面出来?”沈青崖的感官向来敏感提示他从出了县衙的门开始就一直有人跟在他们后面。

而现在也一直跟着他们来到眼前的小巷。

红绡眼看自己被发现,蹑手蹑脚地从柱子后面探出她纤细的身形。

“是我。”红绡略微低着头,她习惯了在霓裳阁里面的日子,如今她一个人不带任何面纱走在大街上,忍受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还是有些不自在。

“我在太子妃娘娘那里得知你们今日要带柳大哥到一名神医那里去治病,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我能不能去见一见柳大哥?我真的很担心他。”红绡眼里的关心不是假的。

陆听晚和沈青崖对视。

陆听晚:“要不然就带着她一起去吧。柳延青是因为家人接连离世,突然神志失常患上的疯病,或许让他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会对他的病症有所帮助。”

红绡是个没有丝毫武力的弱女子。

陆听晚既然都已经发话了,沈青崖也不介意带上红绡一起。

三人绕过一条巷子,入目的是沈青崖之前居住的房子。

陆听晚观察到不同的是,之前沈青崖居住的这个宅子里面种植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稀有草药。而现在房前屋后的土地上面大多都种满了可以食用的青菜,其中以萝卜为最多。

不知李大牛那面用了什么办法,手脚异常麻利,柳延青先一步被送到这座宅子的院子里面。

陆听晚和沈青崖踏入这个宅子,萧临正在给人头顶施针。

萧临仅靠脚步就听出是沈青崖,他依旧摆弄着手上的金针,没有回头,“放心!这人还算心智坚定,神志失常也是暂时的。我用金针来拨动他的穴位,一会儿再给他煎上一副安神的药,大概就会好起来。”

红绡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头顶上扎满了金针,红绡再也顾不上小心翼翼。

红绡从沈青崖和陆听晚两人的身后向前奔跑,哪怕她的肩膀和陆听晚轻擦而过,也未曾注意分毫。

“柳大哥……”红绡嗓音染上了几分哭腔,她的手在柳延青面前颤抖,不知该不该扶上他已经泛起青色胡渣的面庞。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已如行尸走肉表情木讷的柳延青恢复了些许清明。

柳延青低着头看着红绡,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浊泪。

“红绡,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是红绡的到来让柳延青恢复了些神志,还是萧临扎在他额上的那些金针升起了功效,他已经和李大牛找到他时任人摆布的模样不同,恢复了独立自主的思想。

“柳大哥,我真的很担心你。”红绡纤细的手指划过他脸上青色的胡渣,她用帕子不着痕迹的擦掉他脸上的风尘,“书院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的很遗憾,可是柳大哥,我们凡事都要往前看,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谁说歌女无情?!

红绡要比那背刺人的许鸢强得多!

柳延青拉着红绡的手,眼里满满的缱绻和不舍。

柳延青突然兴奋起来,也顾不得额头上正扎着金针,他上下打量着红绡的身体,全然不顾有人在场的将红绡外面的衣裙推了上去,露出洁白光滑的小臂。

“你上次受的伤都已经好了吗?”柳延青将红绡的手臂反复翻转,直到确定他的手臂上真的没有任何的红痕与伤疤。

红绡更是满脸不解,“什么伤?”

她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受伤,之前待在霓裳阁的时候也是没有受伤的。

柳延青难不成是因为家人的离世造成了精神上的混乱?!

柳延青还是不死心的问,“书院出事那天,你被太子殿下的人赎回县衙,难道那一位太子妃没有因为妒忌而殴打你,虐待你吗?”

红绡震惊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太子妃她人很好的。”红绡眼里全都是对徐姝这个女人的欣赏,“我刚刚跟着太子妃回到县衙的时候确实是不愿意的,可我在县衙的日子过得确实很好,太子妃娘娘她对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她还将宫中的衣裙赏赐给我穿。”

柳延青仔细观察着红绡脸上每一个表情,确定红绡真的不是在报喜不报忧的对他说谎。

“可是……”

那一天的所有都在柳延青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都未曾忘却。

“可是当天我在县衙中确实听见了你惨叫的声音,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红绡一副顿悟的表情,“柳大哥,你那是误会了。”

“你忘记了我们舞坊内的姑娘都善口技。太子妃娘娘确实对我不错,我就按照太子妃娘娘的要求给她表演了一段口技。”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世间本就是镜花水月,鸿蒙两极,真真假假。又能确定这一刻发生的所有事情又真的都是真的呢?!

柳延青像是突然释怀了,“无妨,我就只有你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柳延青紧紧的将红绡的怀里感受那股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已经完全忘记周遭人的存在,此刻的这方宅院中天地万物化为乌有,只剩他们二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萧临可能是个对浪漫过敏的人。

陆听晚与沈青崖没舍得打断你侬我侬的二人氛围,萧临舍得。

萧临将一碗浓黑色的药汤放在桌面上,因用力过大,桌面上瓷碗中的药汤还在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险些从碗中流淌到桌面上。

“把这个喝了。”

柳延青看着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的药汤,慢慢松开环抱着红绡的手。

他也不愿再这样迷茫的骗着自己生活下去,也许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交代。柳延青端起药碗仰头灌进喉咙。

“我能不能单独和太子殿下,说几句话?”

听到柳延青的诉求,沈青崖的情绪波动比陆听晚本人还要大。

沈青崖:“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柳延青却也是个性格执拗的,“这些话我只愿意和太子殿下说。不知太子殿下愿不愿意听呢?”

柳延青看陆听晚还在观察沈青崖的表情,再次爆出猛料,“其实杀害我祖父和我父亲的凶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