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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邬沉也是刚找到那间玉雕铺,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祁逢遇见她还要早些。

邬沉没回答她的话,反问道:

“你去玉雕铺做什么?”

祁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强装镇定道:

“去玉雕铺当然是刻玉去了。”

怕邬沉再追问下去,她连忙拿出那个香囊递给他:

“奶奶给你的,但她应该没想到,你已经找到她了。”

邬沉眸光一暗,接过那香囊,话里没什么情绪:

“我知道了,便离那人知道也不远了。她等会就要离开这里。”

祁逢思考了片刻,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北楚皇帝。她皱眉:

“这么快便追过来了吗?那要将奶奶送去哪里?”

邬沉握紧了手里的香囊:“上山。”

上山?祁逢还没来得及问,月萧却突然出现了,与她点头示意过,和邬沉低声道:“少爷,他出宫了。”

比他想象的还要快,邬沉果断道:

“立刻带马车去玉雕铺接人上山。”

月萧颔首退下。

他们已经走到了童家,事态紧急,邬沉简单地和门口的小厮交代几句,便翻身上马,祁逢还在想怎么开口,马上的青年已经向她伸出手:

“一起吗?有些事情,这次我想告诉你。”

没有犹豫地,祁逢握住了那只手。邬沉虚环着她,拉紧了缰绳,马犹如离弓之箭一般飞驰出去。

月萧驱着的马车在他们拐过一个巷子后出现在眼前,他们速度很快,与马车一前一后地出了城门。

郊外风大,快马奔腾卷起泥沙差点迷了祁逢的眼睛,她用衣袖盖住自己大半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停住,邬沉也拉停了马。

月萧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老夫人见着刚刚在铺里的那个小姑娘,此刻正由男人小心地扶下马,她惊讶地用帕子掩住了嘴。

而当她见到邬沉的时候,眼里瞬间蓄满了泪,知道此刻不是留恋的时候,她咬着唇忍住自己的情绪。

邬沉让月萧背上人先走,老夫人也很配合,两人很快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邬沉栓好了马匹,也同祁逢走上了山,邬沉走得慢,祁逢自然也不着急,邬沉有意逗她:“不怕后面的人追上来?”

祁逢抬眸看他,唇边带着笑意,玉簪也因此微晃:

“殿下不是打算在这里拖住他们吗?”

他们将马停在这里,等北楚皇帝急冲冲赶到的时候,月萧早就带着人翻过了这座山。

如果她没猜错,后面群山环抱,北楚皇帝就是想找,也要找个三天三夜。

邬沉勾唇:“聪明。”他往山脚下去看了一眼,语气淡淡:

“他很快要到了,甘南拖不了多久。”

在城里邬沉用了个障眼法,甘南也驾了一辆马车,北楚皇帝反应不慢,不过等他掉头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

“走吧,找个空旷的地方。”邬沉往前走着,祁逢也加快了速度,这座山不高,他们很快就爬到了山顶。

祁逢的听力不错,山脚下传来一阵喧闹,她和邬沉对视上。

邬沉负手站在山顶,俯视着山脚下移动的人影,勾起一抹带着嘲意的笑:

“还敢自己一个人上来。”

祁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马车停在了山脚下,周围跟了不少人,但只有一个人独自上了山。

邬沉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后,半带轻笑:

“如果害怕的话,现在可以先下山。”

祁逢拉住他的衣角,笑得意味深长:

“殿下,我胆子可不小。”

邬沉低声笑开,两人谈话间,北楚皇帝桑鹤已经快步爬上了山。

邬沉将祁逢挡在身后,桑鹤只能看到女孩子的一点裙角。

桑鹤从来没有见过邬沉。

他的外孙,他女儿的儿子,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一眼。

他的眉眼出色,身量很高,完完全全挡住了身后的姑娘。

他也有了在意的人。

桑鹤清晰地看见青年眼底的冷漠,他挤出一抹苦笑:

“好久不见,阿沉。”

邬沉嘲道:

“我和你从未相见,何来好久一说?”

一点面子也不留,桑鹤无奈地道:

“抱歉。”

尽管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但桑鹤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阿岚,被你带走了吗?”

邬沉的唇掀起一抹冷笑:

“你觉得,你有资格问这件事吗?”

桑鹤握紧了垂在身边的手,声音有些哑:“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一眼也好,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他找不到她。

“当年你放弃她和她的女儿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是这个结局。”邬沉淡道。

桑鹤闭上了眼,自嘲道:

“你知道的,我当时不得不这么做。”

“你也出生皇室,你应该知道的,我当时没有能力护住她们。”

邬沉嗓音冷淡:

“我不会理解你。”

“我不会轻易地给别人承诺,又违背承诺。”

桑鹤的声音颤抖:

“我知道我做错了。”

邬沉打断他,目光寒凉:

“你的女儿客死他乡,你的妻子与你永不相见,躲进深山。”

“就连你后宫的那些妃子,也要为了表现你的深情独居深宫。”

他嘲道:

“你犯的错,还真是拉了不少人赔罪。”

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人揭开,桑鹤抿了唇,反问道:

“阿沉,皇家子孙从来就没有自由,我不得不那么做,换做是你,”

邬沉再次打断他,觉得无比恶心:

“别拿我和你做比较。”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桑鹤无奈地笑道:

“我当时对阿岚,也有过这样的承诺,但最后,终究是负了她。”

像是不甘,他反问:

“你就这么有把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护得住她吗?”

邬沉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那就放她走。”

“你保护不住她的时候,为什么不放她自由?”

像被人戳中了痛点,桑鹤沉默了。

“因为你更爱自己。”

“你明知道她们可能会因你而遭遇不幸,但你依旧要把她们留在身边。”

邬沉看着眼前颓败的人,眼底渗出冷意:

“我没有你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