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颠,道场内的湖边水榭。
“成了。”
伏羲面前的太极图虚影缓缓平复,推演出的卦象中那“外道入侵”的血色杀伐之兆虽未彻底消散,却已被一股新生的、坚韧的“人道薪火”所压制。
他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更带着对叶云翻手为云手段的深深叹服。
女娲周身激荡的造化清气也平息下来,绝美的容颜上寒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与期待。
“六万先天火种,百万族裔,终在此方宇宙,重燃人道之光。”
两人的目光,再次穿透虚空,落向那蓝色星球。
此刻,那破碎的苍穹正在新生的宇宙本源之力下缓缓弥合,残留的血光被彻底净化驱散。
大地的创伤依旧存在,山崩地裂,洪水肆虐。然而,在那新生的昆仑祖源山谷中,六万先天人族已然盘膝坐定,周身气息与脚下息壤、与整个山脉地脉、与头顶苍穹的宇宙意志,形成了一个玄奥的循环。
磅礴的先天人族本源气息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与宇宙本源之力交融,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开始缓缓抚平这片饱受创伤的天地。
山谷之外,幸存的百万后天族裔,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庇护与指引,停止了无意义的哭嚎,茫然却又带着一丝希望地望向那光柱升起的方向。
希望的星火,在废墟之上顽强燃烧。
就连破碎的苍穹在新生的宇宙本源与人族祖源光柱的交融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缓缓抚平,残留的血污被彻底净化,重新显露出纯净如洗的湛蓝天幕。
肆虐大地的无形法则冲突风暴已然平息,但那满目疮痍的伤痕,却如同狰狞的疤痕,烙印在这片初生的天地之间。
形似洪荒昆仑的雄伟山脉,此刻如同被巨神蹂躏过的巨龙脊骨,雄伟的山脊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滚落的巨石堆积如山,堵塞了河道,掩埋了谷地。
奔腾的江河挣脱了束缚,浑浊的洪水在平原上四溢漫延,吞噬着刚刚显露生机的土地,留下大片大片的泥泞沼泽与断木残骸。
曾经葱郁的森林被无形的力量拦腰折断,焦黑的树干如同指向苍穹的绝望手臂。
无数飞禽走兽的尸体散落在泥泞与废墟之中,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唯有那新生的祖源山谷,被叶云以无上伟力转移并扎根于山脉核心,流淌着鸿蒙紫光、烙印着清晰崆峒印道韵的所在,如同风暴中唯一的灯塔,散发着坚韧而磅礴的生机。
六万先天人族肃然盘坐于息壤之上,周身气息与脚下土地、与头顶苍穹、与整个蓝色宇宙的本源形成玄奥的循环。
那道由他们本源气息汇聚而成的淡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与宇宙本源之力交融,如同定海神针,又似无形的巨网,正缓慢而坚定地抚平着山脉核心区域的创伤。
光柱所及之处,崩塌的山石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归位,堵塞的河道被疏通,肆虐的洪水被约束引导回正轨。
但这股力量,如同初生的婴儿,范围尚局限于山谷周遍百里,对于整个星球满目疮痍的大地而言,杯水车薪。
山谷之外,幸存的百万后天人族部族,如同惊弓之鸟。
他们蜷缩在洪水边缘的高地、泥泞中的孤岛、或是崩塌山崖下的缝隙里。眼神中依旧残留着天威降临时的极致恐惧与茫然无助。
家园被毁,亲人离散,赖以生存的采集地淹没,熟悉的野兽踪迹断绝。原始的智慧还无法理解那毁天灭地的冲突本质,只能将之归咎于未知神明的震怒。绝望的哭嚎虽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死寂与麻木。
文明的星火,在废墟之上摇曳,随时可能被绝望的寒风吹灭。
盘坐于液态道韵湖面上的青莲,缓缓睁开了双眼。
新晋混元大罗金仙的磅礴道韵在她周身流转,圆融无漏,比之前更加深沉内敛。
头顶那玄灰色的三十六品混沌莲台虚影已然稳固凝实,莲瓣上混沌道纹深邃莫测,将造化、净化、宇宙本源三种至高法则完美统御。
之前因天道意志冲突与宇宙反噬带来的道伤,在境界稳固与宇宙本源反馈下,已然弥合如初,甚至道基因祸得福,更加坚韧。
她澄澈的目光穿透混沌珠的投影,落在蓝色星球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与山谷外百万麻木绝望的身影之上。
一股源自宇宙之主、更源自人族圣母弟子的深沉痛惜与责任感,如同温暖的泉水,在她澄澈的心湖中弥漫开来。
“爹爹,娘亲,舅舅。”
青莲起身,对着依旧斜倚栏杆的叶云和他身后的女娲伏羲恭敬一礼,声音清越而坚定:“此方天地受创,生灵涂炭,吾如今身为宇宙之主,当抚平创伤,重燃生机。”
叶云的目光从湖面景象上移开,落在青莲身上。他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善。此间宇宙,既已扎根人族,便当由你执掌造化,梳理山河,教化生民。放手施为,万事有吾。”
得到师尊首肯,青莲再无犹疑。
她足尖在液态道韵湖面上轻轻一点,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融合了玄灰混沌之芒与净世圣洁白光的璀璨流光,无视了混沌珠的空间阻隔,瞬息便至蓝色星球的外层空间。
悬停于湛蓝天幕之外,青莲俯瞰着脚下这颗伤痕累累却蕴藏着磅礴生机的蓝色星球。
昆仑镜像山脉的创伤、肆虐的洪水、凋零的森林、绝望的生灵…一切尽收眼底。
她深吸一口气,心神彻底沉入紫府,与头顶那三十六品混沌莲台虚影完美共鸣,更与脚下这颗新生宇宙的本源意志紧密相连。
“造化无极,宇宙同息。”
青莲清冷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如同大道纶音,瞬间响彻在整个蓝色星球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无论是山谷中盘坐的先天人族,还是废墟中麻木的后天族裔,亦或是山川间幸存的飞禽走兽,心头那层绝望的阴霾仿佛被这声音轻轻拂去,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生机的渴望与希冀,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