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举起冰锤的刹那,所有变种像是发狂一样不要命的袭来。
这也让众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变种是在保护这东西。
司倦原本还没注意,季明的动作以及变种的狂躁让他看到了S-Y实验体。
那身白色的病号服像根刺一样扎眼。
他瞳孔一缩,认出来了。
那变异体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和他遇见林祈时,对方当天身上穿的如出一辙。
这意味着,地上的变异体和林祈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是前者已经彻底变异,变得面目全非。
任岩雄紧紧地盯着护在他们身前的司倦,双眼猩红,声音沙哑地催促道:“队长,你快走啊,不要再管我们了!”
司倦的能力有多强,他再清楚不过。
若是没有他们这些累赘,队长独自一人,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司倦沉默不语,眼眸之中挣扎之色如潮水般翻涌。
他身为队长,有义务保护队员。
可…出于私心,他不想死。
一点,也不想。
生死攸关的时刻,无数人的面容如流星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却如钉子般牢牢定格在那青年秀郁无双却又苍白孱弱的面庞之上。
“阿祈…”
司倦攥紧了手,心口一阵阵发慌。
他若死了,还有谁能护着那人…
“队长,小心!”
任岩雄厉声,他眼睁睁看着一只天空变种朝司倦俯冲而去,奈何却无力阻止。
司倦清冷的眉眼隐颤,漆黑如墨玉的瞳瑟缩了下,缓缓抬眸看向朝面门而来的利爪。
任岩雄的声音很大,将所有人视线都集中过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生出‘这人死定了’的想法。
就在这时,万里无云的天空变得阴暗,凭空汇聚着雷云。
轰隆!
一道惊天雷霆劈下,不偏不倚的劈中了司倦上方的天空变种。
随着砰的一声,巨大的天空变种砸落在地,本就漆黑的躯体在雷击下直接碳化冒着滚滚黑烟,空气多出一股烧焦的腐肉腥味。
杨淏等人脸色煞白,也被突然的雷霆吓了一跳。
成人腰粗的雷霆降下,天地为之变色,谁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自若。
这雷是…
他做的?
季明盯向司倦满眼不可置信,这种异能强度,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司倦眼底金光一闪而过。
不能死。
这个念头伴随着脑海里青年那张苍白的小脸,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沉重和颤栗压的他透不过气。
一股强烈的念头在占据着他身体。
他想要回到林祈身边,就现在,一秒钟也不要耽误。
天空阴云密布,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顺着男人清冷的脸颊滑落,紧绷的下颌和薄唇透着压抑,像极了此刻昼夜难分的天色。
“这小子异能到底是…”
季明看着天空的异象,心惊不已,能引起天地异象,基地里也只有那位才能做到。
这人什么来头…
任岩雄也吃惊的盯着司倦,队长的异能怎么会这般强大,像是能毁了这天地。
雷光映在众人脸上,每一声雷鸣都像是劈在众人灵魂,引起阵阵战栗。
有人甚至在这股力量下,双腿不受控的弯曲,跪倒在地上满心畏惧。
这不像是异能,而是天地本身的威能…
司倦只觉得体内源源不断涌出力量。
只是他不知道这些力量究竟源自何处。
但有了这股力量的加持,他觉得带走任岩雄几人并不难。
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他缓缓摊开双手,刹那间,天空中传来阵阵隆隆的雷暴声。
雷霆万钧,道道惊雷如银蛇狂舞般劈下。
天空中的变种在这雷霆万钧之下,宛如脆弱的飞鸟,不断被击落,有的甚至在雷霆的肆虐下直接化为飞灰。
地面上的 A 极丧尸或死或逃,整座城市都在阴雨和雷霆的威压下瑟瑟发抖,那些普通丧尸更是如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俯地颤栗,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五十米开外。
林祈蓦地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落下的雨水,任由雨水打湿了脸庞。
苍白的脸颊水光潋滟,如月皎洁疏冷。
他感受到了属于那人的气息…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被抛下是么。
司倦身子晃了晃,强大力量带给身体的负荷成正比。
他来不及等身体恢复些体力,更顾不上任岩雄等人,撑着身子就朝越野车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匆忙,心口更是阵阵发慌。
有一种急迫感挤压着心脏,迫使他去见那人。
司倦眼眶发红,视线在雨水的浸透下变得迷蒙,发烧水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直到某刻。
他身形猛地顿住,隔着雨幕望向前方同样站在雨里的青年。
“阿祈…”
他下意识唤出声。
分明今日之前他从未这般唤过,此刻却觉得熟稔入骨,仿佛唤过了无数岁月。
隔着迷蒙雨幕,林祈抬起苍白的脸,露出一双天生含锐的凤眼。
他缓慢掀唇一笑,朝他伸出了手。
司倦心口酸胀莫名的想落泪,脸上雨水不断滑落混着微末的热意。
他抬脚一步步走过去,步伐越来越快。
握住了林祈的手又将人重重拽入怀里。
林祈被他紧紧按扣在怀,耳边听着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
他伸手回抱,无声的嗫嚅了一句。
“东宸,没有下次了。”
司倦眼底金光再次一闪而过,随后心口骤然紧缩了下,将人越抱越紧。
那种莫名的恐慌感来自怀里人…
“阿祈,我好怕。”
“怕?”林祈垂眸低声问。
司倦嗯了声喉结动了动,墨染的深眸倒映着怀中人的身影。
直到游离在死亡边缘,他方才明悟……
比起死,他对怀中人的不舍,挂念才是真正令他无法承受的。
他可以不在意生死,但在意他不在以后,林祈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无法安睡,是不是病痛又吃不下东西……
点点滴滴,关于这人的,他都放不下。
他怕了。
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