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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圣荒界的另一端,荒海。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秩序的墓场。
终年不散的灰色雾霾,如同凝固的混沌,将整片海域与天空彻底隔绝。
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唯一的光源,是悬浮于雾霾穹顶之上的那颗巨大星体——赤贯妖星。
它如同一颗跳动着的灰色心脏,巨大无朋,表面布满了狰狞的沟壑与裂谷,每一次搏动,都向外喷薄出无穷无尽的妖煞之气,侵蚀着天地,扭曲着法则。
那灰色的光芒,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温暖,反而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与邪异。
而在赤贯妖星的四方苍穹,更有一座又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天妖祭坛,如众星拱月般将其环绕。
每一座祭坛,都堪比一颗真正的星辰,其上殿宇连绵,魔影绰绰,数以亿万计的天妖在其中繁衍生息,嘶吼咆哮。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生有千目,有的肋插双翼,有的身如山峦,气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足以让圣帝都为之战栗的恐怖洪流。
整片荒海,早已沦为天妖的乐园。
曾经生活在这片海域的人类修士、海中生灵,要么早已被屠戮殆尽,要么就被圈养在一方方由阵法隔绝的“血食圈”内,如同牲畜一般,等待着被天妖随时抓取,吞噬血肉,壮大己身。
绝望的哀嚎,是这里永恒不变的背景。
此刻,在赤贯妖星核心区域,一座通体由血色晶石雕琢而成的宏伟圣殿内。
这座圣殿,名为“妖月宫”,是妖月曦的祖地,亦是她的寝宫。
殿内,氤氲的妖气化作实质的云雾,缓缓流淌。
地面铺着不知名神兽的纯白毛皮,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散发着幽光的魂晶,将整座大殿映照得瑰丽而又妖异。
一道身影,正恭敬地跪伏在大殿中央。
他身穿一袭素色道袍,面容温和,正是诡王宗的太上大长老,江尘。
在他的前方,高高的妖圣宝座上,斜倚着一道曼妙惹火的身影。
那是一个美到极致,也妖到极致的女人。她身穿一袭薄如蝉翼的黑色纱裙,雪白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一头紫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几缕调皮的发丝划过她精致的锁骨与饱满的胸前,更添几分慵懒的魅惑。
她的五官完美无瑕,一双凤眸狭长而妩媚,眼角天然带着一抹上挑的弧度,顾盼之间,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她就是天妖族中一位半步不朽之一,庇护着诡王宗的那位——妖月曦。
她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性感,御姐范十足,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成熟风韵,足以让任何雄性生物为之疯狂。
但江尘却连头都不敢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极致的妩媚之下,是足以冰封万古的恐怖力量。
“江尘。”
妖月曦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磁性的沙哑,慵懒而又悦耳。
“属下在。”江尘深深叩首,姿态放得极低。
妖月曦从宝座上缓缓坐直了身子,那慵懒的气息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她的凤眸微微眯起,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了江尘身上。
“你,一定可以联系到顾七绝,是不是?”
平淡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江尘心中炸响!
他心中猛地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自己已经联系过宗主,难道妖月曦竟然就已经知道了?
还是说,她早就有所猜测?
“妖月大人说笑了。”江尘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头颅紧贴着地面,沉声道:“宗主失踪那么久,生死未卜,属下……属下又怎能联系得上他?”
“呵呵……”
妖月曦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清脆,却让江尘感觉比万年玄冰还要寒冷。
“还在跟本座装蒜?”妖月曦的声音陡然转冷,“江尘,抬起头来,看着本座。”
江尘身体一僵,只能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
当他看到妖月曦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紫色眼眸时,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这些年来,本座对你,对你们诡王宗如何?”
妖月曦的语气冰冷,“若没有本座的庇护,凭你们诡王宗这弱小的宗门,在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荒海,早就被那些饿疯了的妖王妖圣们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你以为,本座是闲得无聊,发善心吗?”
江尘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妖月曦说的是事实。
诡王宗能在荒海这种地方立足数千年,全赖眼前这位女子的庇护。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妖月大人,您……与我家宗主,究竟是何关系?实不相瞒,属下……属下曾经动过秘法,试图感应宗主的气息,也曾模糊地传递过一些信息。但宗主似乎……似乎并不记得在天妖一族中,有您这样一位大人物。”
他这是在赌,赌妖月曦对宗主的情感,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试探,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句话对妖月曦的刺激。
“你说什么?他说不记得我了?”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妖气猛然从妖月曦体内爆发,整个妖月宫瞬间剧烈震颤起来,坚不可摧的血色晶石墙壁上,都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江尘如遭雷击,整个人被这股气势死死压在地上,神魂都在颤栗,七窍之中甚至溢出了丝丝鲜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