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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我看破案名满长安 > 第1章 她与谢沂温并不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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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年冬至。

天寒地冻,连续骤然的阴冷绵延几日,终开始抖落飞雪。

京都长安的平阳县主府,却听得唢呐和笙箫共鸣,一曲百鸟朝凤吹出喜气磅礴之象。

这一日,是平阳县主秦灼与大理寺少卿谢沂温的洞房花烛夜。

平阳县主现年十六,去岁冬末一眼相中时任大理寺狱丞不过从七品小官的谢沂温。

县主秦灼出身显贵,母亲是当朝景安帝萧佚的亲姐姐长公主萧鸣凤,父亲是驸马秦绪林。秦绪林年纪轻轻便被封为护国大将军,掌管边疆十万大军。

萧鸣凤嫁于秦绪林之后,便常年随军,久戍边疆,只留一女秦灼住在长安。

秦灼一出生便被封县主,荣宠备至。

全长安皆以为最受景安帝极其宠爱的平阳县主,怎么也会嫁一当朝勋贵,却不想,她选择嫁给谢沂温。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狱丞,一夕间,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可之于县主,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偏偏县主极受宠爱,自小想什么要什么,公主与驸马从不过问,便是婚事也由她做主。

如此,亲事便迅速定下,小小的谢沂温连反抗都没有,就这么遂了县主的愿。

谢家攀上平阳县主这棵大树,以耀人之姿,光彩夺目跻身名门之流。

至于谢沂温……

只用了一年时间,便从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狱丞晋升至从三品大理寺少卿。

据说,过完这一年,他还要升,介时,整个大理寺皆由他一人说了算。

……

喜曲直吹大半夜,依旧酒席未散。前来县主府祝贺的世家贵胄、娇客子弟们通宵达旦,宾至如归。

后半夜,大雪落了半晌,已然没足之厚。县主府雕梁画栋,飞檐屋脊上一片皑皑,奚零碎碎的落雪声,被隔绝在窗外。

喜烛在案桌上燃烧,主卧新房内,只有新娘独坐在龙凤鸾精雕的床边。

秦灼一身正红白纹喜服,如云似墨的秀发上钗环闪耀,精致的纯金打造凤舞九天头面,衬托出她娇艳面庞,杏眼桃腮,娇憨可人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彼时,秦灼对镜自照,纤指轻拂过面容,神情震惊。

镜架上的双鸾镜铭文雕刻纷繁复杂,镜面照映出一张略微陌生的容颜。

这张脸,过于年轻了!

她不是死了么?

扑通!

窗外大雪堆积够厚,支摘窗的叉竿被收起,窗上堆积的雪瞬间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侍女鸿雁立刻跪趴在窗外,朝着秦灼所在的方向惊恐道:“奴婢手笨,请县主饶命。”

秦灼眸色微闪,回神冷静片刻,打量向她,睫羽微颤,平静道:“算了。你退下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接下来的礼节一概全免,不必举行。”

鸿雁瞬时抬头,震惊又惶恐。

“县主……都是奴婢的错。可成亲礼还有诸多,礼不可废。”

鸿雁不解,县主心悦县马已久,几近痴迷,如今梦想成真,又如何忽然不在乎这成婚之礼?

秦灼没有反驳,只重复道:“退下吧。”

鸿雁迟疑了下,到底起身,急步退下。

秦灼神色复杂,虽不知具体原因,不过她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

她明明记得她早已与谢沂温成婚,已然夫妻二十年,如今又怎会突然变回十六岁当年?

衣衫首饰,装潢布局,全然指向荣元十六年,舅舅景安帝登基十六年冬季,她与谢沂温成婚之日。

秦灼思绪纷乱,一时茫然。

门外传来虚浮的脚步声,很快喜房的两扇门被推了开,风雪瞬间被挤入房中,向被地龙烧滚略显燥热的屋内灌入几许清冷,随即一道伟岸瘦削的身影迈步而入。

秦灼回头看过去,正是谢沂温。

谢家儿郎谢沂温玉颜姿容,当世一绝,如今眉眼挂雪,眸色凛然如同冰霜。

秦灼心弦微紧,微微愕然。

茫然只有一瞬,大约只是因为许久未曾见过谢沂温年轻时的模样。

谢沂温入房后并未言语,只坐在正厅内,将桌子上放着用来交杯的喜酒倒了满杯,自顾自地饮酒。

秦灼心头满绪,神思翻飞,难免生起几分无奈。

既是重生便罢,万不该在这成亲当晚的节点。

她与谢沂温并不相爱。

她努力了二十年,以为蜉蝣可撼大树,临了才明白,人心若磐石,不可转移。

什么情啊爱啊的,不过荒废她二十年。

若是重生在前一天,她定然选择退亲,还他自由。

可现在,着实是晚了一步。

……

红烛燃烧殆尽,蜡泪裹满烛台。

秦灼怔怔地看着,却不知要对谢沂温说什么,最后干脆就没说。她只痴坐了会儿,便褪去衣衫,卸掉钗环,解发躺平后裹紧寝被睡去。

谢沂温呆坐片刻,喜袍下纤长手指微微蜷缩,骨节分明。

他极力忍耐,面容却平静异常,显得不喜不悲。

依照惯例,他进来之后不久,便会有侍女及五福人、司仪等入门,举行接下来在洞房里的仪式。

坐了一会儿,谢沂温恍惚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仅侍女们未到,就连平阳县主也没什么动静。

往日似鲜活丰满的烛火,烧得周围人狂躁不安,现如今她得偿所愿,怎的如此安静?

红烛继续燃烧,约莫五更时分,听得更夫报了时辰。

谢沂温趴在桌子上自噩梦中突醒,醒来,大汗淋漓,打湿了衣衫。

直起身子,眸色瞬间犀利如刀锋利刃。

环看四周后,谢沂温松了口气,他起身缓缓走向窗边。

天寒地冻,窗外已结冰碴,暖阁之余屋外,气温如春。诸般环境极其陌生,这婚事他是不愿的,却没法子选择。

养他长大的娘亲对他下跪,让他想清楚谢家的荣耀和满门的身家性命,与他的高傲相比,哪个更重要。

他思来想去,只能摧眉折腰眉事权贵。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反而平阳县主这一晚却与往日不同,都睡了大半夜了,竟然还未醒。

这……可是洞房花烛夜。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紧接着便是秦灼的侍女白鹰与他身边的小厮长烟的小声嘀咕声。

“劳烦白鹰姑娘进去通报一下少卿大人,衙门里有急事,需得少卿大人赶去衙门一趟。”